他其實一點都不介意她對他耍性子，她才25歲，算起來還是個小姑娘，耍耍性子，尤其是對着自己的丈夫耍性子都是應該的。
可他不喜歡她拿離婚來耍性子。
但他並沒有責怪她，只是溫聲一笑，道：“怎麼了？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事惹鬱教授不高興了？”
鬱寧知道他以爲她是在開玩笑，或者說是在使小性子。
是啊，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發過脾氣，跟他鬧過彆扭，這突然提離婚，換誰也不相信啊。
鬱寧在心裏自嘲地笑了一笑，擡眼看着霍庭深，眼神裏卻沒有任何笑容，這模樣，看得霍庭深的心裏狠狠咯噔了一下，嘴角的笑容也下意識地斂了幾分。
“我說真的，我們離婚吧。”
這一下，霍庭深臉上的笑容再也找不到一絲半點。
他一言不發地盯着鬱寧，試圖從她的臉上找到一點玩笑的痕跡，可是沒有。
她真的沒有在開玩笑。
令人壓抑的靜默，在客廳裏蔓延開，許久，才聽到霍庭深啞聲道：“理由呢？”
“是我……我對你不好嗎？”
霍庭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手足無措，那是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慌亂。
“不是，你對我很好，真的。”
“既然這樣，你爲什麼要離婚？”
他自問他結婚以來盡到了一個丈夫該盡的所有的責任，也從來沒有對她提任何的要求，爲什麼兩人明明好好的，她突然要提離婚了？
鬱寧原以爲她提離婚的時候，霍庭深會答應得很爽快，畢竟，鄭瑜回來了，她不提離婚，他也會找機會提的。
爲什麼還會問她理由？
“你還記得你讓我跟你結婚的時候，你對我說的那句話嗎？”
鬱寧問他，澄澈的眸子，直視着霍庭深的雙眼。
霍庭深微微一愣，陡然想起了他跟鬱寧求婚那天說的話。
我知道你喜歡我，嫁給我，就算我不愛你，我也會對你好的。
他看着鬱寧，沒說話，但鬱寧讀懂了他的眼神，他記得自己那天說了什麼話。
“所以……我對你不好嗎？”
他說過他會對她好，他自認自己做到了。
“好，很好，但……”
她苦澀地扯了一下嘴角，“你不愛我，是吧？”
霍庭深臉上的表情再次僵住，他看着鬱寧面帶微笑地問他這個問題，他一時間竟然回答不出來，所有的聲音都卡在了喉嚨裏。
他的遲疑，鬱寧看在眼裏，也深刻得明白自己問得有多麼的多此一舉。
愛不愛的，從一開始，他不就告訴她了嗎？
鬱寧收回視線，繼續道：
“有句話你說對了，我喜歡你，所以，即便知道你不愛我，我也答應嫁給你了，誰讓我喜歡你呢，是不是？”
她的臉上帶着微笑，是一種讓霍庭深害怕的釋然的微笑。
第一次聽到鬱寧這麼直白地承認說喜歡他，霍庭深卻半點自得不起來，總覺得自己在不經意間，似乎在漸漸失去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