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沒告訴他。”
是他先告訴我的。
時慕瀾在心裏加了一句，看了溫言一眼，又問道：“你不想讓他知道嗎？”
溫言淡笑着搖了搖頭，自嘲地苦笑了一聲，道：“我只是不想他因爲這個孩子勉強跟我在一起。”
時慕瀾看着她眼底的暗色，沉默了片刻後，問道：“言言，你真覺得慕白是在怪你嗎？”
溫言沉默的臉上微微一怔，半秒後，搖了搖頭，道：“不是，我知道他不會怪我的。”
經歷了這麼多，她如果連這點都看不出來的話，她都不知道自己配不配說愛時慕白這種話。
時慕瀾臉上一驚，“那你……”
放在以往，時慕瀾肯定是不希望弟弟用這樣的方式趕走溫言的，但換個立場想想，誰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是個行動不便的人。
這也是第一次時慕瀾也搞不清楚弟弟的想法到底是對還是錯。
因爲每個人所在的立場不同，所以，說對也不對，說不對也對。
這也是她爲什麼在弟弟用那樣傷人的方式趕走言言後，她都沒有出面去管的原因。
但現在，言言懷孕了，她作爲孩子的姑姑，能對這個孩子坐視不理嗎？
溫言明白時慕瀾想問什麼，她苦笑了一聲，道：“姐姐，他覺得是在拖累我，如果把我趕走能讓他心裏安心一些，那我就走吧，或許這樣還能讓他更安心得做康復治療。”
“言言……”
一時間，時慕瀾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心情激動又複雜。
“姐姐，我不會離開他的。”
溫言的語氣，格外堅定。
時慕瀾看着溫言堅定的眼神，猶豫了一番之後，才欲言又止地道：
“言言，如果你是因爲那傻小子救了你變成這樣纔不離開他的話，沒必要……”
“姐姐！”
溫言出聲打斷了時慕瀾的話，“姐姐，我愛他，我只愛他。”
她很少對時慕白以外的人說這個字，即便是當着時慕白的面，兩輩子加起來，她也沒怎麼說這個字。
“感情和恩情我還是分得清的，如果僅僅只是因爲他救了我，所以我要報答他，我多的是報答他的方法，唯獨不會拿我的感情去報答。”
“我不離開他，想要一輩子跟他在一起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我愛他。”
她垂下眉眼，繼續道：“姐姐，剛打算跟他離婚的時候，我曾經真的下定決心，這輩子不會再跟時慕白在一起，我真的努力過試着放下他，可是我做不到，但凡我真的能徹底放下他，我們都不會走到今天。”
“既然註定放不下了，我總要爲我們之間努力一把，不是嗎？”
她的嘴角帶着淺笑，目光溫和地看着時慕瀾，“這段感情，一直是他在努力，他在妥協，他爲了我做了這麼多，我也要爲他做一些。”
上輩子，其實誰也沒錯，她愛他，他不愛她，兩個人相處，都用錯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