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慕白的工作很忙很忙,這是溫言早就知道的事。
看範鳴送過來的這麼大一堆的文件也能看出來。
上輩子,時慕白也總是用“很忙”來敷衍她,但有些時候,在她面前的“很忙”其實只是一個藉口罷了。
再忙也不至於忙得連一點時間都抽不出來,只要他願意。
就好比現在,他忙成這樣了,不是照樣願意抽出時間留在這裏陪她了嗎?
越是看現在的時慕白,溫言就越是不由自主地拿上輩子的他去做對比,一對比,她的心就會傳來熟悉的鈍痛。
時慕白敲打電腦和翻文件的動作都很輕,許是怕打擾到溫言,他一點大動靜都不敢有。
溫言在牀上坐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聊,便想拿手機過來玩會兒,卻意識到自己出車禍昏迷之後,手機也不知道放哪裏去了。
她下意識地去找時慕白,目光朝時慕白那邊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他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睡着了。
倦意在此刻爬滿他的臉。
溫言陡然想起了她甦醒時看到他眼底的淤青和眼睛裏佈滿的紅血絲,心頭倏然一緊。
“時慕白!”
她喊了他一聲,卻得不到迴應,大概是累極了,此刻放下緊繃神經的時慕白睡得很深很沉。
溫言喊了一聲之後,見得不到迴應,也就不喊他了。
目光,落到陪牀上放着的那條毯子,她抿脣默了默,慢慢走下牀,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把毯子拿了過來,走到時慕白身邊,給他蓋上。
甚至,她都沒察覺到自己蓋被子的動作,都在下意識地放輕,像是怕會吵醒時慕白似的。
這會兒下午兩點多,陽光正暖,又是四月份不冷不熱的季節,溫言穿了一身單薄的病服也並不覺得冷。
住院大樓後面的綠草坪上,這會兒還有幾個病人在那裏休息,她走到一條空着的長椅前坐了下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驚訝的聲音,“姐姐!”
一聽到這個聲音,溫言的眉頭便反感地皺了起來。
她懶得回頭,身後那人已經急匆匆地走到她面前來了。
“姐姐,你醒了啊,可把我們一家人給急壞了。”
來人正是莊柔,除了她之外,她的身後還跟着莊文成和許淑蘭,就連莊母和莊銘都來了。
一家子看她的眼神,都帶着一股沒辦法忽略的擔憂。
只是戲演得太過了,這擔憂的表情就顯得有些做作了。
莊文成看着她,嘴角堆着笑,好像兩人之間什麼不愉快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他拉着許淑蘭走到她面前,滿臉凝重地開口道:
“言言,你這次可真是把爸爸給嚇壞了,好在你沒事,不然你可叫爸爸怎麼辦呀?”
溫言一臉麻木地看着他,沒接話。
莊文成也不覺得尷尬,拉着身旁的許淑蘭,對她道:
“你阿姨特地給你燉了湯過來,你趁着這段時間好好補補,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爸爸瞧着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