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家裏也沒別的喫的，就給你下了一碗餃子，你先喫着，墊吧墊吧。”大姐從廚房端了一個盤子出來。
陳瑤看着，兩隻眼睛都快放光了。
被陸乾元關在地下室這段時間，她幾乎每天都靠陸乾元給的一點兒餿水爲生。
她已經很久，沒有喫過像樣的食物了。
眼前這盤餃子，在大姐看來，不過是粗茶淡飯，隨便墊吧一下的簡單食物。
可在陳瑤眼裏，它已然是一頓無與倫比的山珍海味。
“好好好……”
她接過餃子，坐在椅子上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大姐在一旁看着，心中十分尷尬。
“想當年，你來我們醫院做檢查的時候，多高傲啊，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可沒想到……”
十幾年過去，居然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我……”
陳瑤有些尷尬，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漬。
“當年是我年輕不懂事，不小心得罪了你，我向你道歉。”
她站起來，欲向大姐鞠躬。
大姐連忙將她扶住。
“別介，我叫你到我家來，可不是爲了這個，我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跟你講。”
她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文件夾。
裏面，夾雜着各種單據。
看上去，應該有些年頭了。
“當年，你在我們醫院鬧，非說我們給你的檢查結果是有誤的。事實證明，那天給你做檢查的那臺儀器，的確出現了故障，顯示出來的是上一個做檢查的人的結果。至於你的結果，則被遺漏了，一直到很久之後才被查出來。”
陳瑤聽得雲裏霧裏。
“所以呢？”
“所以，當年你其實沒有懷孕。”大姐說。
陳瑤有些難以置信。
當年，她用手段和程鄖西睡過之後，的確產生了一系列疑似早孕的反應。
怎麼……怎麼可能沒有懷孕？
“從醫學的角度來講，有時候女人在情緒極度不穩定的情況下，是有可能產生假孕反應的。又趕上當時我們醫院的儀器故障，所以纔給了你錯誤的結果。”
大姐一邊說，一邊從那沓文件裏抽出一張單子，遞給陳瑤。
“這是當年儀器修好後，我們重新打印出來的檢測結果。我說的是真是假，你一看便知。”
陳瑤低下頭，慢慢看向那個檢測單。
因爲年代久遠，單據已經泛黃，並帶有很多皺褶。
不用想，它是真的被大姐保存了多年。
“hcg指數：陰……陰性。b超早孕結果：未懷孕？”陳瑤低聲念出上面已經快要模糊不清的字樣。
心中，一片震驚。
她當年……當年居然沒有懷孕？
那陸笙笙就不是程鄖西的女兒，而是……而是後來她火速和陸乾元在一起之後懷上的？
這……這怎麼可能！
“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這樣的！”這個信息太過爆炸，陳瑤整個人都懵了。
她將泛黃的檢測單，來來回回，又重新看了幾遍，想要找到不一樣的結果。
可……
上面的結論，始終如一。
一個字，都沒有變過。
“當年儀器修好後，我們本來想要聯繫你重新回來做檢查。可你在院方那邊登記的電話號碼是空號，我們根本聯繫不上你，才一直耽擱至今。”大姐說。
陳瑤對此，有些印象。
因爲害怕自己早孕的事情被人知道，所以當時在登記聯繫方式的時候，就隨便寫了一個。
“如果……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那我女兒和其他男人的DNA，就應該是不相似的？”陳瑤顫着聲音問。
大姐點了點頭：“這個是自然。非親生父女，DNA必然不同。”
可既然不同，那之前陸笙笙做DNA鑑定的時候，爲什麼相似度會那麼高？
除非……
陳瑤心中，很快有了一個猜測。
她立刻站起來。
“哎，你去哪兒？你餃子還沒喫完呢！”大姐連忙在身後喊。
可陳瑤沒有理會。
她大步走出大姐家，在馬路上一路狂奔。
她要去醫院。
只有醫院，才能給她一個確切的結果！
夜風很冷。
行人很多。
陳瑤就像一個瘋子，跌跌撞撞，跑進了陸笙笙之前住院的醫院。
“醫生，我想問一下，之前我女兒在這裏做過DNA鑑定，她的鑑定樣品還在麼？”她抓住一個化驗科的醫生問。
醫生皺着眉，有些不悅。
“你女兒的名字？”
“陸笙笙！我女兒叫陸笙笙。她幾天前，剛剛在你們這兒做過鑑定。”
醫生讓她鬆開自己的胳膊，去辦公室翻了一下相關的資料。
“如果你女兒叫陸笙笙的話，那我們醫院還保留着一部分她的DNA樣本。”
說來，也是陳瑤運氣好。
爲了減少糾紛，他們醫院規定要將病人的化驗樣本保留一段時間。
正好，陸笙笙採集的時間，就在這個範圍之內。
“太好了！”
陳瑤十分激動：“那麻煩您幫我把我女兒和上次那個男人的DNA，重新做一次鑑定。”
聽到這話，醫生有些不太樂意。
“這已經做過一次了，怎麼還要做？你以爲我很閒麼？”
可陳瑤，今天必須要拿到這個鑑定結果不可。
她抓着醫生的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麻煩你了，就再做一次吧，我給你磕頭了！”
她“砰砰”幾下，竟真的給醫生磕了幾個響頭。
醫生有些無奈。
“行了行了，我再給你鑑定一遍，可以了吧！”
“謝謝！謝謝醫生！”
陳瑤連忙道謝，然後坐在化驗室外面的長椅上等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看到醫生在裏面認真的做鑑定，陳瑤的心，幾乎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如果……她是說如果，陸笙笙不是程鄖西的女兒，那這個誤會，可就真的大了！
吱----呀----
半響後，化驗室的門從裏面緩緩打開。
陳瑤連忙迎了上去。
“醫生，結果怎麼樣？”
醫生將鑑定結果遞到陳瑤手上：“你自己看吧。”
陳瑤有些緊張。
可……如果不看，那就永遠沒辦法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所以，想了想，她還是應着頭皮，瞥了一眼化驗結果。
“1號受檢者和2號受檢者，彼此之間DNA的相似度爲……百分之0.000001。”
陳瑤身子一晃。
險些站不穩。
1號受檢者，指的是陸笙笙。
2號受檢者，指的是程鄖西。
幾乎等於0的相似度。
這……這意味着，之前那個護士長大姐的那張檢測單的結論是正確的----當年她的確沒有懷孕。
而陸笙笙，也的確不是程鄖西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