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柒蹙了蹙眉,好看的杏眸中閃過一絲探究。
“他們是誰?”
黎遠山灰暗的臉上,擠出一個極爲陰險的笑容。
“你不是很厲害麼?有本事,你自己去查啊!”
陸柒面色一沉,掐着黎遠山脖子的手猛的用力:“你真以爲我不敢殺你?”
“我當然知道你敢。但恐怕,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說完,他將緊握成拳,一拳打在了自己腹部的丹田處。
一股腐臭的濁氣,從他的口中噴出。
隨即,整個身體都開始快速腐爛。
沒一會兒,就自動化爲了一灘爛肉,再也沒有了生機。
“小師妹,這什麼情況?明明剛纔還在說話的,怎麼突然就成這樣了?”陳楓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陸柒低下頭,看了看地上黎遠山化爲的那灘爛泥。
“他最近受過很嚴重的傷,導致他的不化骨並沒有練到頂級。所有的屍氣,都匯聚在丹田之內。只要重擊他的丹田,他就必死無疑。”
“所以,他這是自己把自己弄死了?”
“嗯。”
聽到這話,陳楓長舒了一口氣。
“死得好。他死了,師父的仇我們也就算是報了!”
他和陸柒,爲了追查陳清泉當日死亡的真相,已經調查了整整一年的時間。
終於在今天,把這件事給了結了!
“不,這個仇我們還沒報。”陸柒沉默了半響說。
“沒報?可黎遠山這不是已經死得透透的了麼?”
“黎遠山是死了,但他死得太痛快了,反而讓我覺得這件事情背後很有可能還有其他陰謀。”
“陰謀?人都死了,還有什麼陰謀?”陳楓有些不以爲然。
陸柒面色凝重。
“不知道。但他剛剛在臨死之前,提到了‘他們’。話語中的意思,好像是‘他們’讓他殺了父親的。
“另外,之前蘇凌楓之前說過,有一個穿着黑衣服的神祕人曾經去青城山見過他師父王道長。試想一下,如果那個黑衣人去見的人,不僅僅是王道長,其中也包括黎遠山呢?”
陳楓怔了一下,慢慢也回過味兒來了。
“你的意思,是那個黑衣人很可能是黎遠山口中所說的那個‘他們’?”
“有可能。但我更傾向於,這個黑衣人只是‘他們’中的一員。也就是說,‘他們’極有可能是一個組織。”
“一個組織?這……我怎麼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師父當年,到底惹了什麼人,以至於連一個組織都弄出來,想要他的性命?”陳楓越聽,心裏越驚。
陸柒從口袋裏拿出溼巾,輕輕擦拭自己剛纔觸碰過黎遠山的手指。
“這些事情,恐怕只有父親自己知道了。”
“那我們怎麼繼續往下查?”
陸柒淡淡看他一眼:“你難道忘了,蘇凌楓曾經說過,那個黑衣人有一個特徵?”
“特徵?”
陳楓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我記得,那小子上次說那個黑衣人把全身都包得很嚴實,還戴着帽子,根本看不清長相。再就是……那人手背上有一道疤,像是被燙過的痕跡!”
“對!”
“所以,只要我們順着這道傷疤,就可以挖出那個指使黎遠山殺死師父的組織?”
陸柒微微頷首,便不再說話。
“哼,不管那個組織有多厲害,我一定會把它揪出來,爲師父報仇!”
沒了黎遠山的威脅,草地上的氣氛,漸漸沉靜下來。
只有之前被挖走孩子的陸笙笙,依舊躺在地上,不住的發抖。
“救……救我……”
她的聲音很低,但在寂靜的夜色中,還是足以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喲,沒想到你還沒死啊!”陳楓湊了過來。
倒也不是他惡毒,而是身爲陸柒的師兄,他太清楚陸笙笙平日裏都幹了些什麼破事。
尤其,那些破事,還樁樁件件,都特麼是針對陸柒的。
這讓他這個師妹控,完全不能忍!
“孩子……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陸笙笙顫着聲音說。
陳楓:“孩子?那不好意思了,你的孩子是救不回來了,它被黎遠山那個老東西給完全吸收了,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沒辦法。”
他說的是實話。
別說黎遠山現在已經化爲了一灘血水,就算他仍舊活着,其他人也沒有任何辦法,將陸笙笙那個已經被吸收的孩子,從他的身體裏剝離出來。
這,就是命。
可陸笙笙哪裏管這些?
她拖着自己滿是鮮血的身體,慢慢爬向陸柒。
她抓住她的手,苦苦哀求。
“姐姐,我……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幫我救回那個孩子的,對不對?你一定可以的,你幫幫我……”
陸柒表情依舊淡漠。
看向陸笙笙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我救不了。”
“不,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我知道你很厲害!你……你救救它好不好?醫生說了,我……我身體有問題,我這輩子只能有這麼一個孩子,我……我不想失去它。”
哪怕,它是她跟老光棍的孩子。
她還是想要讓它活着。
“哎呀!我師妹說救不了,就是救不了,你就算纏着她也沒有用啊!”陳楓過來,將陸笙笙的手用力掰開。
陸笙笙的心碎了。
她這輩子唯一的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
以後,她就是孤家寡人。
恨黎遠山麼?
當然恨。
畢竟,是他用法術挖走了她的孩子。
可相比黎遠山,她更恨陸柒。
她見識過陸柒的本事,她知道陸柒可能有辦法把那個已經同黎遠山一起化爲一灘腐肉的孩子給救回來,可陸柒卻拒絕了她。
她覺得,這是陸柒對自己的報復。
是陸柒故意的。
陸柒就是想看她痛苦。
陸柒就是想讓她生不如死!
“陸柒,你會遭報應的!”她咬牙切齒的看着陸柒。
陸柒淡淡看了她一眼:“你與其在這裏罵我,還不如叫個救護車。以你的傷勢,再拖下去,可能就沒命了。”
陸笙笙當然知道。
她感覺渾身發冷,臉色白得像紙一樣。
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她慢慢摸出手機,顫抖着手,想要給醫院撥出去。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笙笙,笙笙你怎麼了?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