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友德捏了捏拳頭,努力想讓自己硬氣一些。
畢竟,他再怎麼也是長輩,他不信墨時寒真的敢把他怎麼樣。
“二叔來了?”墨時寒走到客廳。
黑色的筆挺西裝,襯得他寬肩窄腰,氣質出塵。
就連俊逸的眉宇中,都比平日裏更多了幾分冷漠肅殺的強大氣場。
“你終於敢出來了?”墨友德冷嘲熱諷。
墨時寒坐到沙發上,微微擡了下手,傭人立刻便將剛剛泡好的熱茶遞上。
“二叔說笑。”
他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熱茶,將幽深的眸子看向坐在對面的黑衣道人。
“倒是二叔,爲何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卻開始篤信這種坑蒙拐騙的江湖術士了?”
清淡,卻不失嘲諷的語氣。
黑衣道人面色有些難看,枯瘦的臉頰上流露出一種難以言說的陰鸞。
“年輕人還是心有敬畏比較好。否則,可能連自己最後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是麼?”
墨時寒神色淡淡,疏冷的眸光中帶着一種天然的俯視感。
“能讓我死的人,恐怕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生。”
很強。
也很囂張。
“你……你怎麼跟王大師說話的?”墨友德在一旁跳腳,“他可是我從青城山請來的高人,你根本得罪不起!”
青城山,位於津都城外。
相傳,曾經有2個古代道人在此修行,最後得道飛昇仙界,青城山便開始成爲方圓百里內的玄學聖地。
“高人?那不知道王大師和‘7’比起來,究竟誰更厲害?”
“7?”
黑衣道人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解。
墨時寒嘴角泛起一絲極淡的笑意:“莫非,王大師連在玄學論壇上叱吒風雲的‘7’都沒有聽說過?”
這個問句,可以說是傷害不大,但侮辱性極強了。
黑衣道人的臉色當場就被氣得鐵青。
“笑話!這麼出名的人物,我當然聽說過。但可惜,就算他再厲害,也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而已!”
語氣,狂妄得不行。
墨時寒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有些不悅。
也難怪,於他而言,“7”的真實身份已經顯而易見。
眼前這個臭道士這般出言不遜,簡直就是在挑戰他的底線。
偏頭點了根菸,他眸中的寒光冷冷一掃。
“既然王大師覺得自己比‘7’要強,那不妨向墨某展示一二?”
黑衣道人和墨友德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事實上,從一進門,他們就在等墨時寒說這句話。
只要他說了,那即便他們用玄術殺死了他,也不用承擔絲毫責任,只需要將其歸結爲意外就好。
所以,機會送上門,他們豈有不珍惜的道理?
“行,那我就展示給你看看。”
黑衣道人坐在沙發上開始施法。
“蕩蕩遊魂,何處留存。三魂早降,七魄來臨……”
他中氣十足,似乎頗有自信。
畢竟,早在半個月前,他就已經偷偷送了一隻紅色的邪物到墨家老宅來,目的是爲了針對墨時寒。
此刻,他只要做法驅動那邪物,那一切還不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顯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他接連唸了好幾遍咒語,那隻紅色邪物都依舊沒有現身。
這……
豢養的邪物,一般是絕對不會違背主人命令的,除非已經被人除去。
可這陣子,他從未有過這方面的絲毫感應,那證明那紅色邪物就應該還在啊。
既然在,那爲什麼不出來?
黑衣道人莫名有些慌。
“王大師就準備讓我看這麼點花架子?”墨時寒喝着茶,淡淡睨着他。
黑衣道人面露窘迫。
“王大師,實在不行,我們就……”墨友德在一旁悄悄遞了個眼色。
黑衣道人略微思忖了一下,咬咬牙,決定開始重新施法。
只不過,這一次他施的不是普通道法,而是一種禁術。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至高無上的禁術。
墨友德在旁邊看着。
心中,隱隱有些激動。
用不了幾分鐘,他就能親眼見證墨時寒死去,並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
一切,真是好極了!
“誅!”
黑衣道人捏了幾個繁複的手印,厲喝一聲,猛的指向墨時寒。
一道寒光騰空而起,氣勢無比強大,彷彿要攪動天地萬物一般。
但可惜……
那道寒光在飛撲向墨時寒的那一瞬間,竟被一股更爲強大的力量給彈了回來。
黑衣道人躲閃不及,當場中招。
鮮血,頓時四處飛濺。
“王大師!”墨友德連忙過去扶住他。
黑衣道人虛弱得不行,一張精瘦的驢臉此刻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
好在他到底還是有些道行,在受到反噬後,第一時間就封住了自己身上的幾大要穴。
從而,才保住了自己一條小命。
“你……你身上……”
黑衣道人瞪大了眼睛,看向墨時寒。
男人靜靜坐在那裏,手上拿着一樣東西。
那是一隻粉色的千紙鶴。
靈動纖巧。
底部,還有一滴鮮紅的血液。
“不好意思,忘了告訴你。前陣子‘7’送了一隻小玩具給我,我當成護身符一直貼身帶着。”
聽到這話,黑衣道人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一隻小小的紙鶴,就可以直接破了他的禁術,並讓他遭到反噬。
可見,那個“7”的道行,究竟得高深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王大師,你的身體還能不能……”墨友德一臉關切的問。
畢竟,他能不能打敗墨時寒,奪得墨家的繼承權,就全部靠這個王大師了。
若是王大師有個什麼好歹,他的如意算盤還不得泡湯?
“墨……墨二爺,我受了……內傷,不能繼續爲你效力了,後面只能靠你自己了。”黑衣道人勉力說。
墨友德有些不太高興。
可黑衣道人那氣若游絲的樣子又的確不是裝的。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自己親自上場。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墨時寒手裏的千紙鶴。
“我就說老太太爲什麼會得怪病,原來真的是你找玄門高人,在中間搞的鬼!”
墨時寒眯了眯眼:“二叔這是要把S盆子扣在我頭上?”
“什麼叫扣?老太太本來就是被你害死的!”
墨時寒英俊的面容,無端露出一抹森森的冷笑。
“誰告訴你,奶奶已經死了?”
墨友德一怔。
心裏,莫名涌起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誰……誰告訴我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爲了謀奪繼承權,你居然不惜對自己的奶奶痛下殺手!你還是個人麼?”他努力想要倒打一耙。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柺杖落地的敲擊聲,在這時候響起。
只見一個矮矮瘦瘦,白髮蒼蒼的老人,在傭人的攙扶下,慢慢從後院走了過來。
“媽?你……你不是已經死了麼,你怎麼會……”
墨友德完全傻眼了。
半個小時前,黑衣道人才剛剛告訴過他,說那隻貓妖已經要了墨老太太的命。
怎麼會一眨眼,老太太就又……完好無損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怎麼,看到我重新活過來,你很失望?”墨老太太拄着柺杖,目光如炬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