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當到了二樓開始,餘啓明所有的心思都在周圍的環境之上。
他異常小心,不光不敢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同時,甚至還近乎命令一般讓林佳藝與吳雨珊不去暴露自身的存在。
他愈發覺得詭異,而今更是意識到了遊戲進程與上一次明顯的不同。
雖然視覺的確能夠不借助光線的存在而看到走廊裏極遠的地方,可詭異的是,周圍居然連聲音都已然越來越受到規則的束縛。
一旦吳雨珊與林佳藝距離他遠了,他根本無法從聽覺的方面察覺到二人的存在。
這分明是遊戲進行到後期纔會出現的情況。
餘啓明不免有些擔心,一是害怕規則的變化又會引起預想不到的情況,二則是怕這異常的進度會引起齊格的警覺。
不過,若是說起來,其實這規則如今倒是對餘啓明有些好處。
回想上一次在同樣的進度下,齊格、段恆、何老四、孫龍四人其實都是在餘啓明現在所在地的附近,齊格這一次知曉了餘啓明的身份不知道行動會有怎樣的變化,但單純只是另外的三人,也足夠餘啓明不敢暴露自己一絲一毫的存在。
而聲音的限制顯然可以讓他們三人的行動更加隱祕。
前行了許久,身後的吳雨珊早已滿心疑惑,恐懼自然是有的,她不知道餘啓明爲什麼一直都不開燈,更不知道餘啓明爲什麼走一段就停下一會,還滿是謹慎的樣子。
她又只能跟着餘啓明走,餘啓明是狼人,在這極端黑暗的情況下,她怎麼可能不擔心。
窗外的風雪吹打在縫隙仿若鬼魂在哀嚎,身前身後的燭火也跟着微微晃動,明明是溼熱的環境,吳雨珊卻總是背後發涼。
餘啓明不會是要對她動手吧,否則他爲什麼要將作爲平民的林佳藝帶上。
這疑惑久久縈繞在吳雨珊的頭頂,遮擋住生存的希望帶來的光。
就在這時,忽而餘啓明又停下了。
吳雨珊疑惑剛起,又緊接着聽到了一聲長嘆,是餘啓明在深呼吸。
他的呼吸聲中還帶着些許的顫抖,似乎有些安心,但同時又滿是忐忑的模樣。
吳雨珊不解,她轉頭看去,只見這時,林佳藝又忽然一隻手撫在了餘啓明的肩膀上。
而這一次,餘啓明卻是將其推開了,他長舒了兩口氣,不知到底是不是林佳藝的安慰起了作用,他忽然直起身子,只聽“噠”的一聲,光線就這樣從手中射了出去。
“隨意一點。”他低聲對身後說道,可顯然他自己纔是最不安的那一個。
語斃,餘啓明才又提起步子,而這一次,才走了沒兩步,一道光線忽然就從前方照了過來。
不,應該是突然出現纔對。
規則的束縛之下,就算是一直都存在的光線都只有在到了特定的範圍之內纔會被人察覺。
吳雨珊明白了什麼,她腳步驟停,可張楚倫的聲音這時已經傳了過來。
“餘啓明?你怎麼在這?你不是去了另一個方向麼?”張楚倫問道,同時,光線又消失了,聽聲音張楚倫應該是又向後撤去了幾步。
餘啓明偷偷向後擺了個手勢,然後故作隨意地走了過去。
餘啓明語氣不善,也在同時,身後的林佳藝與吳雨珊跟在了他的身後。
張楚倫本還想繼續後退,可聽着餘啓明這般語氣,再加上三人同時出現,反而停了下來。
他微微皺眉,不管是之前餘啓明在樓下的異常態度,還是他們二人之間的衝突,早就讓張楚倫懷疑餘啓明的身份。
而悄然間,餘啓明又舉起手電筒對準了張楚倫的眼睛。
光線對衝,周圍的景物被照的一清二楚,光線刺激地張楚倫一時捂住眼睛,他更憤怒了。
“你有病啊。”他罵道。
“呵,看你這反應,那你應該不是鬼了。”餘啓明語氣嘲諷地說道,隨即,他又聳了聳肩,“無所謂,反正我們現在有三個人,就算你是狼人又有膽子襲擊我們麼?
自己一個人行動,蠢貨。
你能不能讓一讓,我擋住我的路了,前面的房間我還沒檢查。”
說着,他更是直接推開了張楚倫的身體,彷彿急不可耐一般地推開了最近房間的大門。
冷風吹襲,卻融化在走廊的溫熱裏。
吳雨珊滿是不解,她早已經猜出了餘啓明的打算,可是餘啓明這又是在做什麼,這不是多此一舉麼?
偏偏她又不能說什麼,見林佳藝跟上去,她也就只能跟着行動。
奇怪的是,餘啓明這種態度,居然真的引得張楚倫跟了上來。
“你跟着我們做什麼啊,你不是不想跟我們一起行動麼?”當進入房間,餘啓明便轉身冷冷嘲諷道。
張楚倫卻是一言不發,環顧四周,這房間看起來貌似也和其他的房間沒什麼不同,唯一的只不過稍稍冷了一些而已。
不過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在了餘啓明的身上。
他才注意到餘啓明身上那些漆黑的痕跡。
“你身上的這些黑痕是什麼,在壁爐裏蹭的?”
“哼。”餘啓明冷笑,“你到現在都還沒注意到密道的存在麼?”
說到這,他忽然又面色詭異地向張楚倫繼續問道:“你猜猜,那個密道是通向哪裏的?爲什麼這房間裏的溫度比走廊反而低那麼多啊。”
張楚倫眉頭微皺,他似乎聽出了餘啓明在說什麼,便也將目光投向了壁爐的位置。
而餘啓明則緩緩走到門口,在張楚倫不經意之間悄然將房門關閉,然後纔回到了壁爐的旁邊。
“你難道不認爲,我們這次的任務其實不止是一種完成方法麼?”一邊說着,一邊餘啓明已然將身體探入到了壁爐之中。
黑痕又添了幾道,視線中那微弱的光線也就伴隨着冷風吹打在他的臉上。
“好像排氣孔也不止剛纔那一個房間。”他隨意的說道。
張楚倫越聽越疑惑,卻殊不知在壁爐牆壁的掩飾下,他根本無法看到此刻餘啓明那嚴肅的表情。
餘啓明幾乎都已經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壁爐裏,他的眼睛時刻盯在通道深處,連嗅覺都幾乎隨時準備好接受那靈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