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嫺以爲自己聽錯了,重複了一遍,試圖跟歐文確認。
歐文點了點頭,湛藍色的眼睛裏平靜如冰川湖面,波瀾不驚。
其實喬知聞說的沒錯,霍氏名下幾個度假村最近幾年的盈利情況都很不好,如果是按照投入回報比來計算,度假村被轉手或者不再投入維護費用的可能性更大。
歐文願意幫她,這已經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了,而現在他卻說‘安全’兩個字,爲什麼把度假村留在RT集團會扯上安全?
“歐文先生,我希望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度假村的營利方案我已經讓人擬定了,溫小姐如果不放心的話,可以親自去跟着這個項目,這是具體方案。”
歐文朝着身後的助理伸手,拿了一個黑色的文件夾,直接遞給溫嫺。
溫嫺將信將疑的打開,裏面果然是擬定好並且已經有了歐文簽字蓋章的營利方案,這明顯不可能是剛做出來的,歐文早就開始研究度假村的事情了。
“歐文,喬總來訪。”
一道敲門聲響起,另一名助理恭敬的站在門口。
溫嫺心裏咯噔一下。
歐文淡聲道,“不見。”
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已經劃分好了陣營,最起碼是在溫嫺和蔣楠楠面前劃分好了。
溫嫺立馬說,“歐文先生,這也不早了,待會兒一起喫午飯吧。”
她朝着蔣楠楠使了個眼色,蔣楠楠會意,“我知道有一家非常好的私房菜館,你來江州不久,肯定還沒喫過我們這兒最地道的地方菜,一定要嚐嚐。”
“好啊,”歐文直接答應下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溫嫺和蔣楠楠登時欣喜不已。
只要阻止歐文和喬知聞見面,喬知聞就動搖不了歐文在度假村上的決定。
中午,私房菜館。
溫嫺和蔣楠楠提前到了,也把菜都點好了。
蔣楠楠忽然接到家裏的電話,“克瑞絲,我得先走了。”
“怎麼了?”
“我老公回來了。”
“啊?”
“就今天半天,我得回家,”說着,蔣楠楠朝着溫嫺雙手合十,“拜託,言言去拍戲就這半天好不容易出來回趟家,我得回去。”
溫嫺還能說什麼呢,無奈擺擺手,“去吧。”
蔣楠楠立馬抱着她的臉親了一口,“我就知道你最好。”
“惡不噁心啊你,趕緊走。”
“遵命!”
蔣楠楠拿着外套,走到門口的時候又猶豫了,“你一個人在這兒沒事吧?這地方連個監控都沒有,這個歐文不會……”
“想什麼呢你?RT集團的總裁,能對我一個大齡帶孩子的已婚婦女幹什麼?”
“反正你注意安全,要是有什麼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蔣楠楠囑咐了好幾句,溫嫺聽煩了,“你走不走,不走就在這兒陪我。”
“走走走,我現在就走。”
蔣楠楠走了以後不久,歐文就到了。
環顧了一圈,“蔣小姐呢?”
“她家裏臨時有事,就先回去了,歐文先生應該不介意我一個人作陪吧?”
“我的榮幸。”
溫嫺一愣,詫異的看了歐文一眼,但很快恢復常色,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椅子挪開了點。
包廂是圓桌,這麼多個位置,他坐哪兒不好,非要坐在自己身邊,這種人溫嫺也不是沒見過,但都是大色胚,喝酒喝到三分醉就要上手了。
“怎麼沒點酒?”
“酒?”溫嫺如臨大敵,“歐文先生,我酒量不好,還是……”
話剛說完,溫嫺自己便覺得這話是放屁。
昨晚她剛在酒吧跟人拼了酒,還把喬知聞給喝倒了,就算是後半程喝的都是酸梅湯,可前面一半那些酒也不是一般人能喝完的了。
歐文的眼睛微微提起一道弧度,“既然不想喝,喝酒算了,畢竟是中午。”
“沒事,喝點吧。”
溫嫺心裏犯嘀咕,怕萬一得罪了這位總裁,度假村的事情就又黃了。
反正是中午,喝點也沒什麼關係。
那就喝點吧。
服務生送來一瓶紅酒,“歐文先生。”
“叫我歐文就行了。”
“歐文,”溫嫺端着酒杯,“我敬你,昨晚的事情,謝謝。”
“不客氣,事情是喬知聞挑起來的,原本就沒打算讓你們喝酒。”
這麼說來,溫嫺覺得昨晚是自己衝動了,還往人家槍口上撞。
“我不明白,喬總爲什麼突然盯着度假村的事情不放,”溫嫺若有所思,“他還跟你說過什麼麼?”
歐文細細的品嚐着紅酒,似乎對這件事沒什麼興趣,“今天不談工作,可以嗎?”
溫嫺又是一怔。
不談工作?那他們之間還能談什麼?
歐文的手搭在轉盤上,將一盤糖醋肉轉到了溫嫺的面前,夾了一筷放到了溫嫺的碗裏,“你不是喜歡喫這個麼?”
溫嫺一下子警惕起來,“你怎麼知道?”
歐文的眸色一頓,“猜的。”
太反常了。
溫嫺心裏七上八下的,只能岔開話題,“RT集團一直都在國外發展,怎麼突然想到到江州來?江州只是一個小城市而已。”
說完,她意識到這似乎又是工作的話題,有些尷尬。
“抱歉,我又提工作了。”
“無妨,”歐文自己嚐了一塊糖醋肉,大概是太甜,吃了一口便放下了,“我聽說你有兩個孩子?其中一個是個小神童,已經去少年班了?”
“嗯,是,他自己要去的。”
“還有個女兒在身邊?”
“是啊,歐文先生有孩子麼?”
“有,”歐文微微頷首,靠在了椅子上,似乎很感慨,“也是兩個。”
聽到這話,溫嫺忽然放鬆下來,“在國外麼?有沒有跟您一起來江州?”
“他們不在我身邊。”
“哦,那是你工作比較忙,所以在孩子媽媽那邊是吧?”
歐文看着她,“我太太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能在別人面前誇自己老婆的男人,纔是真的愛自己的老婆,這一點是溫嫺她們所公認的。
溫嫺慢慢對面前這個男人放下了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