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楠楠從那一堆文件裏面擡起頭，“得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找不到，霍氏就得拱手讓人。”
“給霍婷婷？”
“給喬知聞和厲墨聞，”溫嫺微微蹙眉，“給霍婷婷也就算了，她畢竟是霍家人，霍氏本來也就有她的一部分，但是你覺得她現在還有選擇的權利麼？”
蔣楠楠微微一怔，“你是說她被喬知聞控制住了？”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
“不像啊，你看她當時給我們代言，來勢洶洶的樣子，一點兒不像是被人挾制，反倒是這個喬知聞，成了她報仇的墊腳石。”
“墊腳石可沒喬知聞那麼大的野心。”
蔣楠楠擔憂道，“要不……我們……”
“什麼？”
“沒什麼，”蔣楠楠忽然止住了話頭，“喫飯麼，我讓安妮定個午飯送過來。”
“嗯。”
傍晚，霍家別墅。
蔣楠楠一下班就藉口自己有事，其實是來找司景。
她知道因爲霍止寒的事情，溫嫺一直對司景心存芥蒂，所以這次霍氏的股權結構變動和總裁位置爭搶一事即便她自己一個人應付不來，她也不可能願意跟司景開口要他幫忙。
蔣楠楠不同，她和司景從來就沒有過利益和感情的紛爭，他們就是朋友。
剛到霍家別墅，透過出租車的擋風玻璃，蔣楠楠一眼看到剛從霍家別墅裏出來的人，連忙拍了拍前面司機駕駛座的靠背，“先靠邊，靠邊停車。”
出租車司機聽她的話把車子靠邊停了下來，蔣楠楠躲在椅背後面，偷偷看着從霍家別墅裏出來的人，心裏猛地咯噔一下。
喬知聞和霍婷婷竟然也想到了這一條路，來找司景作爲最後的盟友。
看樣子溫嫺確實是猜錯了，霍婷婷並非被脅迫，是跟喬知聞達成了合作，把霍氏送給了他纔對。
“小姐，你還下車麼？”
“下。”蔣楠楠丟下言簡意賅的一個字，等前面的勞斯萊斯一走，立馬下了車，氣咻咻直奔霍家別墅，找司景興師問罪。
“司景！”
“司景！”
蔣楠楠一進霍家的院子就開始衝着裏面大喊。
“來了，來了，”傭人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一見是蔣楠楠，“蔣小姐啊，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司景。”
“先生身體不舒服，今天不見客。”
“不舒服？我看他是心裏不舒服吧，”蔣楠楠不客氣的推開傭人，徑直朝着屋子裏走去，一進屋就開始嚷嚷，“司景！”
“別喊了，耳朵疼。”
後院的走廊上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隔着一道落地窗，可以清晰的看到司景正坐在輪椅上，旁邊擺着一套茶具，正給魚池裏面投遞魚食，魚池裏的鯉魚足足長的有半個人那麼大，十分肥碩。
蔣楠楠走過去，疑惑道，“你的腿不是好了麼？還坐輪椅幹什麼？”
“個人愛好。”
“愛好？”蔣楠楠在旁邊坐下了，懶得再過問這件事，單刀直入，“我來找你有事。”
司景丟完了魚食，接過傭人遞來的熱毛巾擦了擦手，揮揮手讓傭人退下了，然後倒了茶遞給蔣楠楠一杯。
蔣楠楠對喝茶不感興趣，壓根沒拿，“霍氏出了點問題，借你手裏的股權用一用。”
司景輕描淡寫道，“你來的不巧，已經有人借了。”
“誰？喬知聞？霍婷婷？”
“知道了？”
“司景！”蔣楠楠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你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喬知聞千里迢迢從帝都跑到江州來，就是爲了搶走霍氏啊？”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霍氏跟我已經無關了。”
“你少跟我說這些，你要是真的不關心霍氏，當初賣給司景股權的時候就不會只賣了一半還留着一半。”
司景沒說話，自顧自的喝着茶。
“你怎麼還喝得下去？”蔣楠楠氣的臉都白了，“你知不知道克瑞絲現在被兩面夾擊，外面有喬知聞這個笑面虎，霍氏裏面還有厲墨聞和他裏應外合，兩個人隨隨便便就能把她踢出局。”
“你不覺得這對溫嫺是件好事麼？”
“哪裏好？”
“可以讓她少操點心，”司景看着院子裏的魚池，眉眼一片清冷絕塵，“她就是管的事情太多了，還不如趁着這個機會把這些都斷了，霍氏算什麼東西？”
這個說法，是蔣楠楠遠沒想到的，她竟然還愣了會兒，乍一聽挺有道理。
可惜，這番話經不起仔細推敲。
“你這麼做考慮過阿嫺的感受麼？霍氏是她的精神依託。”
“所以才更要割捨，”司景擡起頭，正色看向蔣楠楠，“我已經答應了喬知聞，在三天後的股東大會上，投一票給他，贊成讓他成爲霍氏的執行總裁。”
蔣楠楠臉色一變，“你認真的？”
“你看我像是想要跟你開玩笑的樣子麼？”
“司景，你太讓我失望了，我還以爲你真心悔過了！”
蔣楠楠握緊了拳頭，面對司景剛剛遞給她的茶杯，直接拿起來摔進了魚池，憤怒道，“你知道克瑞絲爲什麼不跟你在一起麼？”
“因爲你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卑鄙小人，有霍止寒這樣的對比在，你永遠也不可能替換掉他在克瑞絲心裏的地位，你活該孤獨終老！”
丟下這話，蔣楠楠摔門而去。
身後‘砰’的一聲，整個屋子彷彿都跟着顫了顫。
司景端着茶杯的手忽然顫了顫，但很快便又平靜下來，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早就涼了。
從霍家別墅出來，蔣楠楠生了一肚子氣。
去年自己生孩子還有時越年後結婚，司景都讓人送了禮物過來，雖然時越那份大禮過於重了些沒收，但是心意他們都感受到了。
包括她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司景變好了，慢慢回到從前，也許將來的某一天溫嫺也會原諒他，他們還能做朋友。
可沒想到喬知聞一出現，不知說了什麼，竟讓他又恢復了那副讓人厭惡的嘴臉。
蔣楠楠心裏忽然一緊。
她忽然想到，喬知聞是給司景許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