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故作懵懂，“季老師，你的臉怎麼了？”
季白的一張臉紅的跟煮熟了的蝦皮一樣。
“沒……沒怎麼。”
他語無倫次了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活了三十多年，季白從來沒有被人這麼調戲過，尤其對方還是個比自己年紀小將近十歲的小姑娘。
“你離我遠一點。”
季白咳嗽着推開楚湘，卻又不敢真的碰到她，好像她身上長了刺似的。
楚湘不解，“我離你遠一點，誰給你推輪椅啊，你看嫺姐她們早就丟下你走了，就剩下我還陪着你。”
季白硬着頭皮道，“我自己來就行。”
“那好吧。”
楚湘也不強求，抱着胳膊站在了一側，看着季白自己動手。
人推輪椅和自己推自己完全就是兩碼事，尤其季白這種第一次坐輪椅的，想要保持持續的移動可以說是非常困難了，只能動一動停一停。
楚湘實在是看不下去，“還是我來吧。”
“不用，我自己能行。”
“行什麼行啊，回頭再腿還沒好，手給累斷了，又是我的鍋。”
楚湘不由分說，直接繞到他身後，重新推着他走。
季白收回了手，乾淨修長的一雙手搭在腿上，微微交叉。
被楚湘推着走了會兒，才追上溫嫺和蔣楠楠他們一行人。
“季老師，你們怎麼落後那麼多，快點兒，趕不上看白鯨表演了。”
蔣楠楠朝着他們招了招手，便推着嬰兒車先去佔位置了。
溫嫺則是帶着兩個孩子緊隨其後。
“我不進去了。”
季白按住了輪椅，“你去看吧，我在這兒等你們。”
楚湘擡起頭看了一眼遠處，正好看到烏壓壓的長隊，都是在排隊往表演場館裏走的。
白鯨表演作爲海洋館的最經典表演項目，每一場都有很多人去看，座無虛席。
楚湘立馬明白了季白是不想進去人擠人。
“我也不喜歡看白鯨表演，一塊兒在這兒等吧。”
說着，楚湘便靠在了一邊。
“你不用在這兒陪我的。”季白看着她。
楚湘說，“我真不是爲了陪你，是對這些都沒什麼興趣。”
她從小的生活可比這些東西有意思多了，深海里浮潛遇到鯊魚過，雪地裏被棕熊追着跑過，海洋館對她而言太小兒科了。
“那你對什麼有興趣？”
季白的話，讓楚湘愣了一下，旋即她忽然笑了。
季白猛地想到了點什麼，脫口而出，“不準說我。”
話剛出口，季白就後悔了。
他怎麼會說出這麼可笑的話來？
楚湘卻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季老師，你現在終於肯正視我對你有興趣這件事了，這算不算是我守的雲開的第一步啊？”
“楚湘，這種玩笑是不好笑的。”
“誰說我在跟你開玩笑。”
季白皺眉，“那我問你，你喜歡我什麼？”
“都喜歡。”
“那就是不喜歡，”季白正色道，“你接近我是爲了你哥哥吧？”
楚湘臉上的笑意有了片刻的凝固，“爲什麼這麼說？”
楚湘的眼中已經有了幾分錯愕。
也正是這份錯愕，讓季白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雖然跟這溫嫺他們認識不算久，但是他知道的事情卻不少，而且溫嫺差點成爲楚湘的嫂子，這是楚湘她自己親口說的，那他們兄妹出現在江州，還能是因爲什麼事呢？不難想象。
季白自嘲的笑了一聲，“楚小姐，我只是一個大學老師，年紀還比你大這麼多，我有一定的自知之明，不會那麼容易相信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突然對我死纏爛打是因爲愛情。”
楚湘怔怔的看着季白，一時間竟啞口無言。
她想說點什麼，可是嘴巴張了張，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去哪兒？”
看着季白調轉輪椅方向離開，楚湘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季白說，“海洋館人太多了，我還是回酒店休息比較好，麻煩你幫我跟阿嫺他們說一聲，說我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落下，清晰的拒絕緊隨其後，“還請楚小姐以後也都不要來酒店找我了，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說完，季白便走了。
剩下楚湘一個人待在原地，不知道爲什麼，心裏空蕩蕩的。
她承認季白說的那些話百分之八十都是真的，她接近季白確實是爲了溫嫺，準確的說是爲了讓他遠離溫嫺，那些什麼自己喜歡他的話都是臨時胡編亂造的。
謊言被拆穿，她原本以爲自己根本不會當回事，可心裏爲什麼挺難受的？
楚湘慢慢坐了下來，頭一次有了複雜的心情。
另一邊，溫嫺和蔣楠楠正帶着孩子們看錶演，忽然收到了一則消息。
“楠楠，季老師他們回去了。”
“啊？”
場館裏太吵，蔣楠楠一時間沒聽清溫嫺說的什麼。
溫嫺直接把手機屏幕舉到蔣楠楠面前，“我說，阿湘和季老師走了，剛跟我說的。”
蔣楠楠看到楚湘發來的消息，眉頭一皺，“還真走了啊，怎麼說走就走，是出什麼事了麼？”
“估計是季老師累了吧，他現在腿還沒好，出門也不方便的。”
溫嫺倒是沒當回事，回了消息，吩咐楚湘要把季老師安全送回酒店。
蔣楠楠則是腦洞大開，摸着下巴抓着莫須有的‘鬍子’，“克瑞絲，你真的不覺得這兩個人有問題麼？”
“我看你有問題，”溫嫺白了她一眼，“北北吐奶了，你管不管啊？”
“啊？”
蔣楠楠一驚，忙找紙巾，“怎麼辦，怎麼辦？”
“不知道的以爲這孩子是我生的，”溫嫺已經無力吐槽，直接從嬰兒車下面拿了紙巾給北北處理。
“……”
江州醫院。
“人怎麼還沒醒？”
“喬總，醫院說是腦震盪，而且有點嚴重，還不知道她能不能醒呢！”
“什麼庸醫？現在立刻聯繫京都的醫院給我轉院。”
看着病牀上沉睡的身影，喬知聞握緊了拳頭。
賬還沒算清呢，就像撒手不管了？沒有這種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