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嫺！”
海風呼嘯，男人的聲音幾乎被淹沒在風中。
溫嫺欣喜的轉過身去，看到的卻不是霍止寒。
一道海浪衝上來，她驚呼了一聲，整個人撲進了水中。
“阿嫺！”來人慌忙撲進水中救人。
“……”
海邊民宿，空調溫度打到了最高。
溫嫺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縮在沙發上。
“抱着這個，會暖和點兒。”老闆娘拿了兩個熱水袋過來，塞進了溫嫺的懷裏。
“謝謝。”
“客氣啥，這位先生給錢了的。”老闆娘把另外一個熱水袋遞給司景，“你們先坐着，我去看看薑茶燒好了沒。”
屋子裏安靜下來。
溫嫺看着對面的司景，勉強的扯了扯嘴角。
其實她應該有很多問題想問。
比如他的腿是什麼時候好的，是好了，還是根本都沒壞過？
又比如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但她沒力氣問。
反倒是司景自己先開口了，“我的腿其實一開始傷的就沒那麼嚴重，是我讓醫生說的嚴重一點，我以爲這樣就能把你留在我身邊，但沒想到你還是知道了那件事。”
“都不重要了。”
溫嫺低着頭，不想討論這個話題，“你怎麼會在這兒？”
“本來想給楠楠的孩子送個百日宴的禮物來着，正好在山莊門口看到你上了一輛跑車，就跟過來了。”
“所以第一次救了我的也是你？”
司景微微頷首。
溫嫺皺眉，“既然救了我，那你爲什麼把我送到這兒來，自己走了呢？”
剛問完，她忽然看到司景的腿，一下子明白了。
司景應該是還沒打算告訴她，她的腿好了的事情。
司景神色複雜，“對不起。”
“你救了我，是我應該跟你說謝謝，你沒什麼對不起的。”
“我聽見你在海邊喊他了。”
司景的聲音在屋子裏迴盪，語氣自嘲。
他以爲只要時間夠久，溫嫺就可以對霍止寒釋懷，哪怕十年二十年，他都願意等，但是她爲了一個似是而非的可能，甚至只是她自己的猜想，竟不要命的往海里走，這輩子都沒人能動搖霍止寒的位置了。
溫嫺抱緊了熱水袋，悶聲道，“他真的死了麼？”
司景的眼神閃了閃，“我不知道。”
“算了，”溫嫺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今天的事情麻煩你幫我保密，不要告訴楠楠他們，免得他們擔心。”
“嗯，我會的。”
溫嫺和司景在民宿待到下午才離開。
借用了民宿老闆的車，把他們送回了市區。
霍家別墅門口。
“這個是給楠楠孩子準備的，沒來得及送出去，你幫我拿給她吧。”
司景交給溫嫺一個金鎖，小巧精緻，很適合孩子戴。
“替她收下了，也替她和孩子謝謝你。”
“快回去吧，他們該擔心了。”
“嗯。”
目送溫嫺的車離開，司景扶着手邊的輪椅坐下了。
寒風將落葉吹的飛起，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紙條，按照上面的數字，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那頭傳來沙啞的男聲，“到家了？”
“阿嫺回去了，我在家，你在哪兒？”
“湖邊，離你不遠。”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落下，司景下意識的朝着別墅東邊看了一眼，那邊是別墅區的人造湖，附近也只有這一座湖。
司景一個人來到湖邊，輪椅的轉動聲讓湖邊的人警惕，轉過身來。
黑色的防風大衣，黑色的皮手套，黑色的氈毛帽子和口罩，渾身上下除了一雙眼睛之外，其他地方都被黑色裹的密不透風。
“還坐着輪椅麼？”
那雙眼睛看着司景身下的輪椅，“她都知道了，沒必要再隱瞞了吧？”
司景握緊了輪椅的扶手，他已經習慣這樣。
看着面前的男人許久，他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你既然還活着，爲什麼讓我去救阿嫺？”
“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
“你有這麼好心？”
“不是好心，是現在的我不想讓阿嫺見到。”
“你到底怎麼了？”司景打量着他，越發的覺得奇怪，“那場大火裏，你既然逃出來了，那這麼久你都待在哪兒？爲什麼現在纔回來？”
“你真的想知道？”
當着司景的面，霍止寒擡起頭，露出氈毛帽子下面那張臉，他直接摘下了口罩，露出許久不曾見過太陽光的那張臉。
司景的瞳孔幾乎是瞬間收縮，手狠狠握緊，指甲都掐住了肉。
“怎麼會這樣？”
霍止寒重新戴上口罩，淡聲道，“我見不了阿嫺，所以不要讓她知道我還活着。”
“可她爲了逼你出來，都跳海了！你知不知道？”
“別讓她知道我還活着，就不會出事。”
霍止寒向來固執，想到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司景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冷冷道，“我也沒打算告訴她你活着，你以爲我願意看到她和你在一起？”
“你還有機會。”
霍止寒看着他，“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如果你誠心悔過，阿嫺會原諒你。”
“然後做朋友是嗎？有些人是做不了朋友的。”
司景嘲諷的看着霍止寒，“難道你真的能看着阿嫺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霍止寒的眸色緊了緊，聲音沉悶，“季白是京都大學的老師，人不錯。”
司景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另一邊，溫嫺直接回了公司。
在辦公室給何瑩打了電話。
“喂？是我。”
“姐，你去哪兒了？大家都急死了，怎麼這麼久都聯繫不上？”
“臨時有點事，我去了一趟實驗室，手機不小心掉水裏了，這會兒我在公司呢，用的是公司的座機打的電話。”
“嚇死我們了。”
何瑩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那你晚上還回來麼？”
“不過去了，你們好好玩，我在公司看點材料。”
“行吧，那回頭我跟小競去找你，給你帶夜宵。”
“好。”
掛了電話，溫嫺靠在椅背上，看着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出神。
她總覺得今天自己昏迷時那不是夢，她明明真切的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明明就是他回來了，怎麼會變成了司景？
是最近自己太累了麼？都開始出現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