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什麼沒見過呢?還介意小年輕說我年紀大麼?”
他的聲音不大,在西餐廳的小提琴音樂聲中,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得到他說的話,一下子就跟周圍隔開了兩個世界似的,變得十分私密。
溫嫺很清晰的看到霍止寒的眼睛,亮亮的。
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此時,時越剛從洗手間回來。
溫嫺咳嗽了一聲,收起了撐着下巴的手,直起身來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時越興致勃勃,“咱們待會兒下午去哪兒玩兒啊?”
霍止寒說,“江州郊外有個水庫,風景不錯。”
“行,那我去結賬,咱們走吧。”
說着,時越便擡起手,“服務員,買單。”
服務員笑眯眯道,“這位先生已經買過單了。”
時越一愣,皺眉看向霍止寒,“說好了這頓飯我請的,你買什麼單啊?”
“遠來是客,你要是實在想買的話,下次吧。”
時越還想說什麼,溫嫺拍着他的肩膀,“好了,乾媽讓我照顧好你,你纔剛畢業,怎麼可能讓你買單呢,走吧走吧,去玩了。”
“好吧,那下次一定要我請回來。”
“行,沒問題。”
江州郊區的水庫,這個季節正是最好的出行時節,天氣不算冷,風吹在身上也舒服,藍天白雲,還有嘩啦的流水,一路都是好風景。
去的路上是霍止寒開的車,時越坐在後排,注意到了他的手指。
其實這不是他今天第一次看到了,喫飯的時候就看到他的左手小拇指斷了一截,看起來也不像是天生的,像是後天造成的。
“你手怎麼了?”
時越心直口快,心裏想到什麼就問了什麼。
原本還在笑的溫嫺聽到這句話,忽然就皺起了眉頭,眼神也暗淡了。
霍止寒說,“不小心弄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也能不小心啊,”時越還沒發現溫嫺的異樣,自顧自道,“你這也太粗心大意了,將來怎麼能照顧好家人呢。”
“時越,”溫嫺忽然出聲打斷,“你有駕照吧,回來的時候你開車吧。”
時越立馬說,“沒問題,我駕照是一次過的,我們教練說我是個天才。”
提到駕照這件事,時越又找到了新的話題,滔滔不絕起來。
雖然話題被溫嫺轉到了別處,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的多看了霍止寒的手指好幾眼,之前在西港被切斷的地方已經長好了,創口還算平整,但是再也恢復不到從前的樣子了。
霍止寒知道提起這件事她又得難過,便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慰。
後排還在滔滔不絕的某人忽然看到前面倆人好端端的牽起手來,一下子就愣住了。
幾秒後,時越故意說,“哎,開車注意安全哎,單手操作是違反交規的。”
霍止寒笑出聲,“看來確實學的不錯。”
一旁的溫嫺臉紅了一下,沒吱聲。
難得一個清閒的週末,驅車五十多公里出來,抵達了郊區的水庫。
從前還算是小衆的景點,但是現在越來越多人知道這個地方是個好去處,來的人也多了,溫嫺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了。
一下車,時越便眼尖的發現了售賣冰淇淋和熱狗的車,直接就跑了過去排隊。
溫嫺和霍止寒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一邊走一邊閒聊。
“自貿港的建設恐怕不會順利,你想好怎麼應對了麼?”
“走一步看一步,目前還不知道司景到底想做什麼,如果單純是爲了利益的話,他應該不會有什麼動作,因爲現在我們算是合作的利益共同體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不是還有個傅真麼?司景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Y國皇室的人的。”
“阿嫺,我總覺得這件事透着蹊蹺。”
“怎麼?”
“你剛找到生父,溫先生是皇室的人,後腳司景就也帶回來一個和Y國皇室有關的人背後支持他的。”
“你覺得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麼?”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對了,溫先生那邊有什麼結果麼?”
“還沒呢,剛到那邊,估計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霍止寒微微頷首,眼神中若有所思。
溫國華前幾天剛回Y國,他也不太放心傅真的身份,所以親自回國去調查,想弄清楚這個女人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來幹什麼的。
“哎,我先來的,你這個人怎麼插隊啊?”
遠處忽然傳來時越的聲音,似乎是跟人爭執起來了。
溫嫺和霍止寒對視了一眼,連忙加快腳步趕過去。
此時的冰淇淋熱狗車前圍了一圈人,時越和一名女孩吵了起來,女孩手裏拿着個冰淇淋,一臉理直氣壯,“誰插隊了,我就走開一會兒,我剛剛就在你前面排的隊,我比你還早兩個人呢。”
“誰能證明?你說是就是啊?”
“我至於撒謊麼?哎你是不是存心找茬啊?”
“我找茬,是你在找茬纔對吧。”
“時越,”溫嫺急急地趕過去,便看到時越和一名年紀相仿的女孩倆人正在車前僵持不下。
冰淇淋已經被女孩拿在手裏了,熱狗袋子則是被倆人一人一邊抓着不放,跟拔河似的,眼看着包裝袋都要被扯破了。
“這是幹什麼呢?”
“好了時越快鬆手。”
溫嫺的話果然有用,下一秒,時越就直接鬆開手了。
女孩驚恐的瞪大了眼睛,踉蹌着退了一步,還是跌坐在了地上,直接摔了一個狠狠地屁股蹲兒。
“啊——”
女孩驚呼一聲,痛的眼淚都飆出來了。
“沒事吧?”溫嫺忙上前去扶人家女孩,“傷着沒?”
女孩手裏的冰淇淋早就砸在地上了,那袋熱狗也飛了出去,在路邊的地上滾了一圈泥,不能吃了。
她一把推開溫嫺,憤憤地衝到了時越跟前,“我跟你沒完!”
緊跟着響起的,就是時越的慘叫聲。
他白淨的一張臉上,一左一右各留下了三道指甲印,不細看還挺對稱的。
“我讓你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