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國華的語氣加重了些,“再不道歉的話,我就替你說了。”
“別說!”
溫馨急了,一副生怕溫嫺生氣的樣子,吞吞吐吐。
溫嫺不解,“到底什麼事?”
溫馨猶豫了半天,才低着頭心虛的坦白了自己原本的計劃,“他們兩個是我叫過來的,也是我讓他們先不要露面,盯着你們的。”
“盯着我們?”
“我想讓他們趁着你們不注意的時候,下點藥,然後偷偷把你帶回國。”
“什麼?”
“對不起。”
溫馨的聲音越來越小。
雖然她一開始真的是這麼打算的,但是這兩天的相處下來,她已經漸漸打消了這個念頭了。
她忽然意識到,僅僅是把溫嫺帶走,根本不能解決問題,她有手有腳,不可能一輩子被困在一個地方,她終究要去她自己就想去的地方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溫嫺很生氣。
如果不是霍止寒第一時間在桌子下面按住了她的手的話,她就差站起來拍桌子質問溫馨爲什麼要這麼做了。
霍止寒遞給她一個冷靜的眼神,寬大的手掌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以示撫慰。
然後他問溫國華,“溫先生,你突然過來,又把這些事挑明,是打消了帶阿嫺跟你們回國的念頭了麼?”
溫國華看了溫嫺一眼,依舊心疼和愧疚,“強扭的瓜不甜,不想帶阿嫺走是假的,但是我總不能讓溫馨胡鬧,用這種方式把她帶走。”
“我錯了,”溫馨一臉可憐的道歉,“姐,你別生氣。”
溫嫺心裏還窩着火,懶得搭理她。
這兩天才剛對她的印象好了點,以爲她就是個沒媽的孩子,跟自己也算是同病相憐,沒想到還謀劃着要給自己跟霍止寒下藥?
“既然事情說開了,你也知道她不該這麼做,那請溫先生早點把她帶走吧。”
溫嫺冷着臉。
溫國華說,“阿嫺,我來這兒除了要帶溫馨走之外,還想祭奠你母親。”
溫嫺,溫嫺微微一怔,放在桌下的手慢慢攥住了。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晌,她站了起來,“那是你的事情。”
霍止寒也跟着站了起來,禮貌的朝着溫國華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跟上了溫嫺的腳步。
“姐!”
溫馨怯怯的喊了一聲,卻沒能叫住溫嫺。
她轉頭看向溫國華,“爸爸,姐真的生氣了。”
“你不該胡鬧。”
“可是我已經打算吩咐他們,不要做了。”
溫馨有些委屈,“我知道錯了。”
溫國華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不是你的錯,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
要是當年他在聽到溫淑蘭已經過世的消息後,還堅持要回國,早晚也能查到溫嫺的身世,不至於被騙了這麼多年,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女兒。
“爸,姐她不能跟我們回國了麼?”
“應該是不能了。”
“可是姐在江州吃了那麼多苦,她爲什麼還要待在那兒?”
“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溫國華拉着溫馨的手,注意到了她的腳,“腳還疼麼?”
溫馨搖搖頭,“我沒事。”
她只是不想這麼早就放棄。
二樓有個很大的露臺,從露臺上可以看到鎮子無數房屋的屋頂。
露臺上海種滿了花草,還有秋千架,旅遊旺季的時候,民宿這邊還有人排着隊就爲了拍照,但是現在是淡季,沒幾個人來。
“阿嫺。”
“我沒事,”溫嫺坐在鞦韆架上,轉頭看到霍止寒,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只是一開始有點生氣,但是想想也覺得情理之中。”
溫馨是個任性的小公主,她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來江州原本就是想把自己帶走,她纔不會管什麼手段呢。
霍止寒說,“我是想問你父親的事情。”
“他?”
溫嫺的眸光一頓。
“我看他千里迢迢的跑過來,不像是隻爲了接走溫馨。”
要是隻爲了接走溫馨的話,多派幾個人來就夠了,何必他自己舟車勞頓呢。
“他不是說了麼?他想來祭奠我母親。”
“那你讓他去麼?”
霍止寒的話,問住了溫嫺。
即便是溫嫺,到了嶗山這地方也還沒正式去祭拜過溫淑蘭,當年溫淑蘭遇害的時候她還小,後來就被帶到了江州,溫淑蘭被埋在哪兒她最初根本不知情,後來還是姥姥告訴她的。
大山深處,青山綠水爲伴,想找個墳塋不容易。
要是溫嫺不帶路,溫國華去哪兒祭奠呢?
溫嫺狠了狠心,“要是有心,他自己能找到。”
霍止寒無奈的拉住了她的手,“你不是會爲難別人的人,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你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鬧麼?”
“不是,你只是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面對吧。”
“我就是不想帶他去。”
“我明白。”
溫嫺還在賭氣,他看得出來。
不過他倒是覺得溫嫺賭氣的樣子挺可愛的,太懂事的反而讓人怪心疼的,偶爾就是要這麼任性,至於製造的那些麻煩,那是別人的事情,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霍止寒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後在她旁邊坐下了,大手攬住了她的肩膀,“那就讓他們自己去找吧,我們明天做點什麼?”
“搬傢俱,把房子佈置好。”
“好,聽你的。”
溫國華帶着手下人住進民宿來,一下子就把民宿的房間都給佔滿了。
對於這件事最惶恐的就是民宿的老闆娘,因爲鎮長還親自過來叮囑了一番。
一大早,她就忐忑不安地敲開了溫嫺的房門,略顯侷促的問她早餐要準備什麼,這些人有沒有什麼忌口。
“忌口?”溫嫺一時語塞,她並不知道溫國華有什麼忌口的。
正好霍止寒也出來了,他就住溫嫺隔壁,聞言解釋道,“不用特意準備很多,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不喫外面的東西。”
說的是那些管家僕人和保鏢們,安全起見,短途隨行他們都是自備食物的,對於溫國華和溫馨的食物,他們也要再三檢測。
老闆娘這才鬆了一口氣,“我還擔心說食物不夠,想着要再殺一頭豬呢,是不是不用了?”
正說着話,樓下忽然傳來一道女聲,“克瑞絲!”
溫嫺正倚着木質欄杆,尋聲轉頭,一眼就看到了樓下熟悉的身影,眼睛登時就亮了。
霍止寒說,“老闆娘,看來你那頭豬還是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