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蔣楠楠眼疾手快,伸手穩住了架子,“不要命了你,瞎折騰什麼?”
厲墨聞顧不得手背上針管扎到的疼痛,一把扯下輸液針,忍痛道,“我媽她又幹什麼了?她去找你了?”
看着他這副樣子,蔣楠楠雖然有點不忍,但是想到剛剛經歷的那些,還是氣血翻涌,“豈止是她來找我,她還帶了十來個膀大腰圓的保鏢,拿着棍子攔了我們的車,揚言不管我願不願意,她都要把西西帶走!”
“要不是霍止寒他們趕來的早,我和克瑞絲今天怕是要被你媽弄掉半條命。”
厲墨聞臉色鐵青,打着哆嗦的手在牀頭找手機。
當着蔣楠楠的面,他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電話剛接通,咆哮聲便讓整個病房都跟着抖了抖,“你們今天都幹了什麼?”
“我媽年紀大了糊塗,你們也跟着犯蠢是嗎?我養你們幹什麼喫的?”
“你們再敢動楠楠他們一下,誰哪隻手乾的,給我剁了!”
“咳咳咳……”
話說的太急,厲墨聞劇烈的咳嗽起來。
蔣楠楠看不過去,“行了,你這會兒跟他們說這些有什麼用?管好這幾個人又有什麼用?你媽找不到別的打手了?”
“對不起。”
厲墨聞咳嗽着,握緊了手機。
“你要是真的覺得對不起,那你就趕緊好起來,讓老太婆知道你們厲家不是沒了我兒子就要斷子絕孫的,你給她生個十個八個的不就得了。”
這話聽得厲墨聞咳得更厲害了。
“蔣楠楠,你真的是來氣死我的吧?”
“我說的是實話,我可不是什麼白蓮花聖母心,不會因爲你生了病我就對你另眼相待,咱倆早過去了,我希望今天的事情再也不要發生。”
“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會處理的。”
“那就好,那我也沒什麼別的要說的了。”
原本這個時候,蔣楠楠就該走了,但是她的腳彷彿不聽自己的使喚似的,粘在了地上,怎麼也挪不動。
她在內心給了自己一個狠狠的白眼,終於還是妥協於自己的善良。
“什麼時候手術?”
厲墨聞微微一怔,“還不確定,醫生的意思是越早越好,但我還想再等等。”
“等什麼啊?等再次發病?”
“等西西長大一些。”
蔣楠楠一愣,沉默了半天,沒好氣道,“有病吧你,這關你屁事。”
“厲墨聞你聽好了,我和西西的生活沒有你過得很好,你只要管好你自己,能活就活,不能活死了也跟我們沒關係,你都是爲你自己。”
“我知道。”
“那就早點準備手術。”
“我……”
厲墨聞深吸了一口氣,“好。”
“沒事我先走了。”蔣楠楠窩了一肚子火,又不能跟一個病人發泄,只能壓着火離開。
關上病房門,蔣楠楠的手垂落下來,隨手抓住一個路過的護士問,“他主治大夫在哪兒?”
“……”
溫嫺一行人在停車場等了許久。
“西西,你乾媽呢?”溫嫺問。
西西朝着身後努努嘴,“還在裏面呢。”
溫嫺幾人面面相覷。
何瑩一攤手,“得,照這個意思,是早不了了,要不我們先回去喫午飯吧,回頭讓她自己打車過去。”
陳競提醒,“年初一不好打車。”
“簡單。”何瑩指着自己的車,“我的車小,把我的車留給她,咱們坐這個車回去,姐,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不怎麼樣。”
溫嫺看了一眼表,“你們先回吧,把孩子也帶回去,我在這兒等她。”
何瑩還想說什麼,一旁的陳競拉了她一把,示意她看霍止寒,何瑩瞬間會意。
“咳,也對,總不能讓孩子餓着,那我和小競先帶兩個孩子走了,姐,我們開你的車走啊,你在這兒等蔣楠楠吧,那個我姐車裏綁了安全座椅,坐不下那麼多人,所以哥,你也留下吧。”
說完這話,何瑩立馬催着陳競帶孩子上車。
引擎聲中,停車場剩下何瑩的小黃車,以及站在車前的溫嫺和霍止寒倆人。
蔣楠楠遲遲不出來,溫嫺心裏七上八下的。
“你在擔心什麼?”
身邊傳來霍止寒的詢問聲。
溫嫺回過神,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不安的情緒,又緩緩吐出,“我擔心厲墨聞和楠楠分手是誤會,要是真的是因爲心臟病,厲墨聞當年跟楠楠分手也是爲她着想,我擔心這個誤會,楠楠心裏過不去。”
“也許厲墨聞不會告訴她。”
六年前瞞着的事情,沒道理現在開口。
溫嫺卻搖搖頭,“你不瞭解楠楠,她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知道厲墨聞有心臟病,她一定會去主治大夫那邊問的清清楚楚,從家族遺傳史到第一次發病,到現在的具體情況。”
想到這個,溫嫺便愁眉不展。
蔣楠楠並不似表面看起來的那麼想得開,對厲墨聞釋懷其實花了她很久的時間,如果不是遇到樂言的話,也許真的就是一輩子的傷。
“還有樂言。”溫嫺擡起頭,看向霍止寒,“怎麼就沒有一件事是順利的呢?”
“別擔心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也許一切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喫顆糖吧,”霍止寒從口袋裏摸出一袋巧克力。
溫嫺詫異道,“你從哪兒拿的?”
“木木的。”
“木木要是知道你拿了她的草莓巧克力,她一定會瘋的。”
“她要是知道她的草莓巧克力幫她媽咪開心了不少的話,她會很高興。”
知女莫若父,霍止寒對自己這個女兒還是很瞭解的。
木木是很護食,不經過她的允許,別人絕對不可以隨便碰她的東西,否則一定會暴走,但是她喜歡的人除外。
溫嫺拿了一顆巧克力,拆開包裝紙後放進嘴巴里。
巧克力的苦澀在舌尖化開,回甘卻是草莓味的清香,久久不散。
“還有麼?”溫嫺問,“我想那位女士應該很需要喫點。”
此刻的住院部門口,蔣楠楠已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