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孟青的聲音透着不可置信,再三跟溫嫺確認,“他說霍氏有庫存是麼?”
“是的,我給他打了電話問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很快就會發送物資過去了,最快明天晚上應該就能到。”
“這樣那最好了,溫總你可是幫了大忙了,您不知道,霍總被這幫人關在了村委會,連村長都攔不住,我現在還在跟這幫人理論。”
溫嫺聽得心驚肉跳的,讓孟青放寬心,早點安撫好村民。
“對了,那個運輸司機現在怎麼樣了?打聽到情況了麼?”
“瀘州那邊的醫院昨晚接收了,人沒什麼事,就是受了點小傷,已經連夜送回江州的醫院住院觀察了。”
“那就好。”
掛斷電話後,看着面前的路況,“楠楠,陪我去趟醫院。”
“去醫院幹什麼?”
“孟青說那個側翻的貨車司機被連夜轉院送回江州了,應該是傷的不太嚴重,我買點東西去看看。”
一來是安撫一下貨車司機和他家人,二來是跟人家商量一下,看看怎麼更合適的把新聞放出去。
瀘州的受災情況遠遠超過他們的想象,僅僅靠基金會是幫不到所有人的,有些地方太偏僻了,受不到社會各界的重視,所以必須要新聞輿論這個方法。
車開了半個多小時抵達醫院。
蔣楠楠陪同溫嫺一塊兒去找那個住院的運輸司機。
因爲是大雪天氣,出意外的機率大大增加,所以醫院這邊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蔣楠楠隨手抓了個護士問了一下病房的方向,便和溫嫺匆匆趕去。
剛出電梯,蔣楠楠忽然被溫嫺一把拉住。
“怎麼了?”
溫嫺的眸色微微一緊,落在遠處走廊的一道身影上。
蔣楠楠也看到了那人,“這孫子怎麼來了?”
是關鵬。
溫嫺和蔣楠楠親眼看到關鵬進了她們要去的那間病房。
蔣楠楠急了,“這孫子還真是陰魂不散啊,怎麼哪兒都有他?他該不會想借題發揮吧,我去看看。”
“哎,楠楠。”
溫嫺急忙跟上,生怕蔣楠楠惹出麻煩來。
剛到病房門口,還沒來得及敲門,便聽到裏面傳來說話的聲音,
“尾款已經讓人打到你老婆賬戶了,住院觀察個三四天你就可以出院了,貨車側翻這件事,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真相爛死在你肚子裏,知道了吧?”
“放心,關總,我保證打死也不會說的。”
“要是後面有媒體找上門來採訪呢?”
“我就說是雪天路滑,我自己疲勞駕駛沒注意。”
這段談話一字不落的全都落在了門口兩個人的耳朵裏。
蔣楠楠是個急脾氣,要不是溫嫺拉着,她已經衝進去要和關鵬還有那個火車司機理論清楚了。
“你幹嘛拉着我啊?”
樓道里,蔣楠楠氣的臉都青了,“那麼多人等着賑災的物資,關鵬居然敢在這件事上動手腳,他想錢想瘋了吧,連賑災的東西都敢動!”
“恐怕不是錢的事情。”
溫嫺的神色複雜,“也不是關鵬一個人幹出來的事情。”
“去趟霍氏的倉庫就知道了。”
溫嫺也不願意驗證自己心裏那個猜測,但是眼下除了去驗證之外,她別無他法。
她們趕到的時候,霍氏的倉庫門口,最後一輛卡車剛裝好車出發。
“大哥,我問一下,你們這是賑災的物資麼?”
“是啊,送往瀘州的。”
“是去豪縣的麼?”
“豪縣?”司機一邊清點貨物一邊擡頭看了溫嫺一眼,“那是哪兒?我們這都是運往市區的,沒有去你說的什麼豪縣的。”
“看吧,這是我們的出庫單彙總,前面走的車是我弟弟開的,他那批跟我是瀘州南北兩個方向,但是都是市區,隔得也不遠,沒有什麼豪縣。”
蔣楠楠不死心,“確定麼?後面是不是還有?”
“沒有了。”司機在單子上打了個勾,“我這是最後一批,原本明早走的,但是臨時接到通知,公司給雙倍的錢,讓我們連夜發出。”
“……”
溫嫺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最後一絲期待也破滅。
看着卡車離開,蔣楠楠拉住了溫嫺的手,“真的是司景做的麼?”
溫嫺說,“走吧,我們另外想辦法。”
她現在沒有心情去質問司景,也沒有精力去想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跟客戶溝通一下,剩下的這批醫療物資我們延期,按照合同上的延期違約金來算,這批物資再加上購買的那些日常用品,今天夜裏一塊兒發往豪縣。”
蔣楠楠開着車,溫嫺在副駕駛上給祕書打電話安排各項事宜。
“記得運輸司機要找個靠譜的人,算了,我跟司機一起去。”
聽到這話,蔣楠楠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等掛斷電話,她立馬說,“公司運輸隊找個靠譜的司機送過去就夠了,你幹嘛要親自去啊,那麼大的雪,萬一出什麼事。”
“這批物資要是送不到豪縣的話,孟青那邊就真的要出事了。”
豪縣是個偏遠的山區小縣城,普通人聽都沒聽說過的地方,那地方民風彪悍,要是這一批物資再出什麼意外的話,還不知道那些村民能幹出什麼事來。
聽着溫嫺說霍止寒那邊的情況,蔣楠楠憤怒的砸了一下方向盤,“這不是窮山惡水出刁民麼,霍止寒他們好心好意去幫他們,物資沒到他們也不能把人關起來啊。”
“那邊的素質教育普及的太差,也不能完全怪他們,都是爲了活命。”
溫嫺眉頭緊鎖,“我跟着物資一起去,我安心些。”
“那我也跟你一起去吧,兩個人好相互照應。”
“不行,你得在江州待着,幫我個忙。”
“什麼啊?”
“儘量不要讓司景知道我離開江州了。”
提到司景,蔣楠楠的臉色也有些難看,“這次真的是刷新了我對他的認知,買通運輸司機,故意損毀慈善捐贈物資,這件事要是蒐集好證據送到紀檢委,夠他坐牢了。”
溫嫺神色複雜,“好歹是朋友一場,我不希望他繼續這麼錯下去,等我從瀘州回來,我會當面問清楚。”
蔣楠楠說,“放心吧,這件事證據我來找,我不信他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