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牀上的一片狼藉,登時臉色變了,第一時間將鋪滿了熱氣騰騰豆腐腦的被單掀到一邊,“燙着了沒?”
祁雪眼眶通紅的點頭,控訴道,“他一定是故意的!”
一旁的霍止寒太陽穴突突直跳,想要說點什麼,可溫嫺完全無暇顧及他。
醫院的被子都不太厚實,薄薄的一層,湯汁直接滲透了下去,此刻祁雪的病號服就像是一塊滾燙的毛巾裹在腿上。
溫嫺不敢碰,急急地按下牀頭呼喚鈴,叫醫護過來處理。
霍止寒想解釋,“阿嫺。”
“你先出去吧。”
溫嫺看都沒看他一眼,語氣冷淡。
霍止寒垂在身側的拳頭攥緊,冷冷的看了祁雪一眼,離開了病房。
“還好,有被單隔開了,只是輕微的燙到了,沒有受傷。”
“謝謝醫生。”
“應該的,但是病人小腿骨折你們不能不當回事,凡事要小心,不然的話這怎麼可能恢復的好呢?”
“我們會更小心的。”
送走醫生,溫嫺懸着的心纔回到原位。
她問祁雪,“還疼麼?”
祁雪的眼睛還是紅的,卻依舊透着一股子倔強,“當然疼,不然燙你一下試試,你看看疼不疼。”
“你剛剛說,豆腐腦是霍止寒故意撒的,什麼意思?”
此時,霍止寒就在外面,她們說的話,外面也聽得一清二楚。
祁雪故意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寬和樣子,“我剛剛是氣話,他應該不是故意的吧,是不小心我沒拿穩。”
溫嫺皺眉,“以後早餐還是要在餐桌喫。”
“不過他剛剛問我來江州到底是什麼目的,很兇的樣子,還讓我不要爲難你。”
“他真這麼說?”
“我騙你這個幹什麼?我爲難你了嗎?他兇的恨不得要喫人呢。”
溫嫺的臉色微微一沉,放下東西便出去了。
霍止寒一直聽溫嫺的話待在外面客廳。
見溫嫺出來,他立馬解釋,“阿嫺,豆腐腦是她自己故意打翻的。”
他不相信,這麼簡單的把戲,溫嫺會看不出來,但他還是怕溫嫺關心則亂,和自己之間產生什麼不必要的誤會。
溫嫺卻說,“我知道。”
霍止寒一怔,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卻又聽到溫嫺說,“可是你跟她說了什麼?”
“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跟她說讓她不要爲難我?你從哪兒看出來她爲難我了?”
溫嫺攥緊拳頭,面有慍色,“雪兒一個人從國外跑到江州來,人生地不熟,這麼久她都沒有找過我,是我找到她的,你覺得她在爲難我?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自以爲是?”
霍止寒怔怔的看着溫嫺,“我是擔心你。”
“我不需要你的擔心,你這是自以爲是的擔心,雪兒才十七歲,她能對我做什麼?即便她真的對你和我有怨恨,那也是應該的,理所當然!”
“她怨恨我理所當然,我確實傷害了她哥哥,但是你有什麼錯?”
“我最大的錯就是把祁巖捲進你我之間,最大的錯,就是當年嫁給你!”
霍止寒臉色一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霍止寒離開後,又過了一會兒,溫嫺才進屋來。
“雪兒,喫早餐吧。”
她將牀頭的餐桌調節起來,把霍止寒帶來的那些早餐放到桌板上,用沉默掩飾着心情的低落。
沒有人喜歡爭執,但是有些話她不得不跟霍止寒說清楚。
其實私心裏,她根本不希望霍止寒和祁雪有任何接觸。
祁雪打量着她,“其實他不是故意的,你沒必要因爲我跟他吵架的。”
溫嫺避而不答,“中午想喫什麼?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沒事,我讓醫院的護士給我去食堂打飯就行了,你中午不用管我。”
溫嫺點點頭,“也好,我中午還有個會,最近可能會比較忙,但你要是有什麼需要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我一有空就過來看你。”
“知道了,別這麼囉嗦好麼?”
溫嫺忍不住摸了一下祁雪的頭。
祁雪愣了一下,竟也沒躲開。
溫嫺一走,祁雪便放下手裏的油條,發了一條短信出去,“中午我要喫菠蘿飯,還有三和堂的烤鴨!”
“……”
中午,溫氏集團。
會議中途休息時間,祕書給衆人訂了飯。
溫嫺自己拿着杯子去茶水間倒茶。
蔣楠楠跟了過來,“你不喫飯麼?”
“不餓。”
“一上午都見你沒精打采的,怎麼回事啊?”
“沒什麼,昨晚沒睡好,落枕了。”
“說到這個,我正要問你呢?你昨晚睡哪兒了?”
溫嫺揉着脖頸的動作微微一頓。
她還沒告訴蔣楠楠祁雪來江州的這件事。
“醫院,”她低着頭吐出兩個字,感覺是瞞不住了,畢竟祁雪受了傷,短時間內都會待在江州。
“你跑去醫院幹什麼?你哪兒不舒服麼?”
“不是我,是祁雪。”
“祁雪是誰?”
“祁巖的妹妹。”
在蔣楠楠詫異的目光中,溫嫺將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真的假的?這丫頭自己跑到江州來尋仇麼?這都二十一世紀了,她玩兒呢?以爲什麼書劍恩仇錄啊?”
“年輕氣盛,而且她和她哥哥的關係一直都很好,祁巖去世,她接受不了這個打擊的。”
“那現在怎麼說?她相信她哥哥不是霍止寒殺的了吧?”
蔣楠楠知道祁巖的死是因爲撞破溫振華那羣人走私被滅口,所以她也知道這件事不能告訴祁雪,因爲涉及面太廣,更重要的是,說到底殺了祁巖的是溫振華,溫嫺表面上的父親。
溫嫺微微頷首,“算是相信了吧,但是我看的出來,這丫頭對霍止寒還有怨恨。”
“有怨恨也正常,我以前對他還有怨恨呢。”
“算了不說這個了,他們兩個人也不會有多少交集,等她傷好了我就送她回國。”
正說着話,溫嫺的手機忽然響了,是祕書打來的。
“喂?”
溫嫺的目光忽然斂緊,“你確定你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