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溫嫺將手裏的抹布摔在水池邊上,一把甩開霍止寒的胳膊,“在你的眼裏,任何事情任何人都可以被物化,我在你眼裏只是一件物品,可以隨意交換買賣。”
“你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你的骨子裏就是這樣高姿態的人,所有比你低階層的人,都是物品。”
溫嫺的眼神冷漠極了,沒有一絲溫度,根本不存在生氣的情緒,只是冷漠,冷漠的讓霍止寒心慌。
“我們根本不是同一種人。”
“這個答案,你滿意麼?”
霍止寒眸色怔怔,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溫嫺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你知道我回國是爲了什麼,如果不是木木,我不會留在這兒,我不寄希望於你能爲我做什麼,只希望我們保持距離,互不相擾。”
丟下這話,溫嫺離開了廚房。
聽着外面上樓的聲音,霍止寒猛地砸了一下牆,骨節的疼痛有些麻木,卻遠遠抵不上剛剛溫嫺那番話來的衝擊。
人生頭一次被深深的挫敗感包圍,那種無力無從形容。
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一道影子,在廚房門口晃悠。
他眉頭一皺,“誰?”
西西的腦袋從外面探進來,一臉同情的看着他,“你還好吧?”
“你什麼時候來的?”
“早就來啦,我都聽到啦。”
霍止寒冷冷道,“你是來取笑我的?”
西西搖搖頭,扒在門框上問,“你是不是想追我媽咪?”
“廢話!”
聽到這不耐煩的兩個字,西西有點生氣,抱着胳膊站直了,“你要是一直這個態度對我的話,我可就不幫你了!”
霍止寒很不屑,“你要幫我?你能怎麼幫我?”
西西說,“我們學校要辦運動會了,野外運動會哦。”
霍止寒不爲所動,“所以呢?”
“你傻呀!如果奧爾南德知道這個消息的話,他一定會想辦法去參加,這樣他和媽咪就會有更多機會相處。”
想到野外會發生的所有可能,霍止寒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那個叫奧爾南德的,一看就是個花花公子,情場手段無數,不難想象到他會抓住這次機會都幹些什麼!
看着霍止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西西朝着他眨了眨眼,“你也不用太緊張,因爲我有辦法把他支開,並且讓你參加。”
“什麼辦法?”
“首先……”西西擡起下巴,故作出一臉的傲慢,可惜人太小,聲音又很奶糯,一開口就沒了什麼氣勢,“你得先爲你之前對我很冷漠的行爲道歉。”
霍止寒皺起眉。
“我跟你道歉?”
霍止寒皺眉,盯着眼前這個討人厭的小傢伙。
他篤定如果不是因爲這個小東西的話,溫嫺的心思會全都撲在木木身上,而不是被他分心,還想着要離開江州。
西西抱着胳膊,“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反正我覺得奧爾南德給我當後爸也還不錯,我走了,哼。”
說完這話,西西轉身就走。
霍止寒叫住他,憋了半天冒出一句,“對不起。”
西西這才轉過身來,勝利者的姿態晃着腦袋,“這還差不多,你以後不可以這樣對我了。”
“你快說,你有什麼辦法?”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太早告訴你,我怕你又把事情搞砸。”
“喂……”
“不可以叫我喂!我有名字。”
被人這麼威脅,霍止寒還是頭一次,尤其對方還是個小蘿蔔丁,按理說多少應該有些不爽的,但他竟覺得這小東西倒也沒有以前那麼討厭了。
“好吧,西西。”霍止寒耐着性子在他面前蹲了下來,“我保證,我會聽你的安排,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有什麼辦法了嗎?”
西西說,“很簡單啊,我會把奧爾南德支開,讓他先回M國幾天。”
“然後我跟你們一起去野外露營?”
“不,你要是去的話,我媽咪肯定就不會去了!”西西眨了眨眼,朝着霍止寒招手,“你耳朵過來,我告訴你……”
霍止寒勉爲其難的湊了過去。
聽到西西的話,冷眸一下子亮了。
夜已深,江州十年如一日的繁華背後,藏着不爲人知的陰暗。
人聲鼎沸的夜場裏,煙霧繚繞。
往裏走,最裏面的包廂彷彿與世隔絕,門口守着兩名保鏢,裏面隔音極好,將外面的喧鬧全都隔開。
真皮沙發上坐着一名中年男人,抽着雪茄。
有助理模樣的人敲門進來,“二爺,人都找好了,您要不要親自過過目,再叮囑兩句什麼?”
“不必了,告訴他們,這件事要做的乾淨,不要驚動到大使館。”
“您放心,這都說過了,那女人身份特殊,他們也不敢大意。”
“也沒什麼特殊的。”男人冷哼了一聲,“不過是出去披了層皮而已,說到底還是陰溝裏見不得光的一個私生女,真以爲搭上蔣家就飛上枝頭了?”
外面傳來敲門聲,“二爺,紅姐來了。”
男人的眉頭微微舒緩了些,“知道了。”
“二爺,那我先出去了。”
“嗯。”
男人冷峻的面容隱沒在煙燻繚繞中。
翌日一早,溫嫺陪孩子喫早餐的時候,便看到霍止寒拎着個行李箱出門。
“爹地你去哪兒?”
木木衝着霍止寒問了一句。
霍止寒說,“出差,過兩天就回來,這兩天你在家乖乖聽話。”
“好!”
有溫嫺陪着,木木也不像以前似的,霍止寒一出差就鬧騰。
見溫嫺半點兒反應都沒有,霍止寒有些失落,“你就不問問我去哪兒?什麼時候回來?”
溫嫺淡淡開口,“你是公司的總裁,行程也算是商業機密的一部分,我無權過問。”
“你……”
霍止寒語塞。
一大早就被她噎了一嗓子,那種感覺十分憋屈。
“喫早餐麼?”溫嫺將一碗八寶粥擱在他跟前。
“特意給我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