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起雨來,天色昏暗。
霍止寒回到家,一進門就看到在客廳坐着的身影。
“你怎麼在這兒?”
溫嫺從雜誌後面擡起頭,理直氣壯,“你是不是忘了?我幫你把木木送回家。”
霍止寒不悅道,“我是問你,怎麼還在這兒?”
送個孩子回來要多久,這都幾點了?
溫嫺說,“好歹幫了你點忙,留我喫個晚飯怎麼了?”
“你自己家裏沒有飯喫?要跑到我這兒來喫?”
霍止寒明顯的不耐煩,“別以爲你哄住了木木,就拿捏住了我,過去和你怎麼樣,那都是過去的事情,我從不回頭看。”
“你想太多了,”溫嫺朝着樓上看了一眼,“木木有點發燒,我不放心所以才留下來的。”
霍止寒眸色一緊。
下午溫嫺臨走之前給木木蓋被子,就發現她臉色不太對,量了一下耳溫,果然是在發低燒,大概是因爲今天起風,她又穿的少的緣故。
臥室裏,霍止寒看到溫度計上的顯示,冷眸中浮起爲人父的擔憂,大手輕輕地摸了摸木木的小臉蛋。
木木睡得迷迷糊糊的,咕噥了兩聲,“媽咪。”
霍止寒的臉色微微一滯。
溫嫺離得遠,沒聽見木木說什麼,以爲霍止寒擔心,便安慰道,“你不用太擔心,小孩子有點頭疼腦熱都是挺正常的事情,休息一下就好了。”
霍止寒微微頷首。
下樓的時候,外面的雨聲更大了。
溫嫺說,“那我就先走了。”
霍止寒看了一眼窗外,“下午天氣好的時候不走,這會兒走,是等着我留你?”
“還真不是,要不是木木發燒的話,我早就走了,現在你回來了我也放心,”說完這話,她故意說,“我家裏有飯喫。”
院子外面傳來引擎聲,溫嫺從玄關抽了一把傘,“借我把傘啊,改天還你,接我的人來了,我先走了。”
霍止寒看着她撐傘出去,忍不住踱步到客廳,目光透過落地窗,清晰的看到女人走出去的背影,在院門外上了車。
還真有人來接她?
霍止寒皺了皺眉,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此時,溫嫺坐在副駕駛上。
蔣楠楠開的車,雨刮器幾乎都衝不開雨幕,一路以最低速駕駛。
“你說你,這麼大的雨,多好的留宿藉口,沒準兒今晚就拿到證據了呢?幹嘛突然非要我來接你啊?”
溫嫺說,“你也知道這麼大雨是個好的留宿藉口,霍止寒難道想不到麼?”
“你是怕他起疑心?”
“嗯。”
就算是自己今晚強行留下了,霍止寒恐怕一整晚都會盯着自己,別說他今晚未必會動保險箱,就算是動了,她也絕對沒機會。
所以今晚沒必要留宿。
蔣楠楠直嘆氣,“好可惜,這麼好的機會,那之後怎麼辦啊?總不能說是去看女兒的吧?他不是很討厭你接近木木麼?”
溫嫺握緊了手裏的傘柄,“機會很多的。”
翌日。
“篤篤篤。”
“進。”
“霍總,”溫嫺的聲音讓霍止寒從辦公桌後擡起頭來。
“你怎麼來了?”
溫嫺揚了揚手裏的傘,“還傘。”
霍止寒將簽完字的文件擱在一邊,“我還以爲你打算藉着還傘,再去一趟我家呢,怎麼?這麼迫不及待?”
“在你眼裏,我這麼的急功近利麼?”
溫嫺將傘擱在門邊的傘架上,“傘也還了,我走了。”
“等等。”
“還有事?”
霍止寒說,“下班後你有事麼?”
溫嫺微微一怔。
“木木說,你教她做的餅乾還沒做完,讓我下了班帶你回去。”
見溫嫺不說話,霍止寒不耐道,“沒空就算了。”
溫嫺忙說,“我有空。”
“那就這樣,下了班車庫見。”
丟下這話,霍止寒便繼續看文件。
直到聽到一道關門聲,他才擡起頭,看着緊閉的辦公室大門,濃烈的眉眼微微擰起幾分疑慮。
他對溫嫺的印象並不好,而這些不好的印象大多數都是基於她當年拋下木木一走了之,在他眼裏,溫嫺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
但木木很喜歡她,相處的時候,她又確實將木木照顧的不錯。
既往的印象,或許是他的偏見?
下班後,溫嫺和霍止寒一道回家。
還沒到別墅門口,遠遠的便看到一道紅色的身影站在門口。
一見到溫嫺下車,立馬撲了上來,“媽咪!”
溫嫺差點被木木撲個踉蹌,“哎喲,木木,燒退了沒就這麼在外面吹風。”
“早就好了,不信你摸。”
木木朝着溫嫺仰起頭。
溫嫺笑了笑,順着她的意思,一手摸着她的額頭,另一隻手摸着自己的,“好像是好了啊。”
“我沒有騙人吧,媽咪。”
“但還是不能大意哦,這兩天要少出門。”
“嗯!”
正說話,身後傳來一道咳嗽聲。
溫嫺不用回頭都能想象得到吧霍止寒這會兒臉色有多難看,裏面朝着木木眨了眨眼,遞了個眼神過去。
木木會意。
“爹地!”
她衝着霍止寒張開胳膊,“要抱抱!”
霍止寒不冷不熱道,“你不是一心只有你媽媽了,誰都不要的麼?”
“怎麼會!爹地和媽咪本來就是一起的啊,木木都喜歡,都是一樣的喜歡。”
“一樣的喜歡?”霍止寒對這個答案顯然不滿意。
這五年,溫嫺都沒回來過,木木是他帶大的,怎麼能是一樣的喜歡?
木木是個鬼靈精,一看霍止寒臉色不對,立馬抱住了他的大腿,仰着頭一個勁兒的喊,“抱抱,爹地抱抱!”
看着瓷娃娃一樣可愛的女兒,霍止寒也無奈,只能將她抱了起來。
“吧唧”一口親在臉上,他的慍色蕩然無存。
“爹地最好啦,木木的爹地是全世界最好的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