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止寒打好領帶,扣上金色的袖釦,隨手打開衣櫃門,翻出一套衣服丟在牀上,“換好衣服,收拾點你的東西,跟我走。”
溫嫺臉色的潮紅漸漸褪去,漸漸變得蒼白無力。
【你要帶我去哪兒?】
“問這麼多幹什麼?打算告訴司景還是告訴誰?”
聞言,溫嫺攥緊了被單,再無話說。
轎車一路疾馳。
孟助理的目光在後視鏡裏停留了一會兒,看到後座坐着的倆人,車廂裏安靜的過分,總覺得氣氛怪怪的。
到了酒店,司機去停車,孟助理嘀咕道,“這一路,都不說話,我氣都不敢喘,倆人是吵架了麼?”
司機瞥了一眼,“咱們霍總本來就是個話少的,太太又不會說話,能不安靜麼?你難道還能指望少爺主動開口?”
孟助理微微一愣,有道理啊。
是自己想多了吧,要是真吵架了,太太也不能跟着霍總來出差。
抵達潞城的時候已經是上午。
霍止寒要趕去開會,留下孟助理帶溫嫺辦理入住。
“太太,行李給您放在這兒了,您想要喫什麼喝什麼,酒店的菜單都在那邊,可以叫了送上來,也可以下樓喫。”
一進門,溫嫺就坐在了沙發上,神色倦怠。
見她沒反應,孟助理又說,“您是累了吧?這一路奔波的確實很累,霍總爲了給您過生日跑這麼一趟來回,我們都挺詫異的。”
爲了給自己過生日?
溫嫺忽然擡起頭,錯愕的看向孟助理。
“您先休息吧,霍總這兩天可能都比較忙,白天顧不上回來,您有事找我就行。”
‘咔噠’一道關門聲響起,屋子裏重新陷入了安靜。
溫嫺的腦子裏迴盪着孟助理剛剛說的話。
霍止寒是爲了給自己過生日,所以才從潞城趕回江州的?
所以他一直在小區樓下,看到自己和司景陪那羣孩子分蛋糕,他還看到了自己和司景說,自己原本就沒想要那孩子?
所以他纔會那麼憤怒?
他是因爲自己和司景在一起生氣,還是因爲自己說不要孩子?
腦子裏忽然一團亂麻。
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對面的落地鏡。
鏡子裏面照着的自己長髮凌亂披散在肩膀上,一張臉瘦削憔悴,眼睛也黯淡無光,她忽然怔了怔,摸住自己的臉頰。
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成這副模樣?人不人鬼不鬼。
她竟然還覺得霍止寒對自己會有幾分愛意?
怎麼可能?
手機‘叮’的一聲響了一下,跳出一條消息。
“祁巖的案子,我有新的進展了。”
看到沈君安發來的這句話,溫嫺的眉心狠狠一跳。
“找到真兇了?是誰害死祁巖的?”
“暫時還沒有,但是有了新的線索,我給你看一張照片,你看看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這條消息之後,溫嫺收到了一張圖片。
照片上的男人年紀不大,鬍子拉碴,穿着黑色的夾克,一雙眼睛像鷹一樣,冷冰冰的,看不出任何溫度。
溫嫺心裏忽然猛地縮了一下。
她見過這個人。
沈君安說,“這個人叫小五,是霍止寒身邊的打手,那天在他和另外幾個人同時出現在仁和醫院,手裏提着一個鋁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在進行交易。”
溫嫺的手漸漸開始發抖。
她已經猜到沈君安要說什麼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祁巖或許是撞破了他們的交易,所以被滅口。”
“溫嫺,我想你要做好準備,祁巖的死可能還是和霍止寒有關,你不要被他的話騙了。”
“他們這種商人,永遠是利字當頭的。”
“……”
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字,溫嫺遏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胸口瘋狂的起伏,好像溺水了一樣,喘不上氣,身體被巨大的石塊重重的壓着,怎麼也沒辦法正常的呼吸。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狠狠地吸入一口氣。
“咳咳……咳咳……”
伴隨着劇烈的咳嗽,眼淚奪眶而出。
無聲的嘶吼在胸腔中迴盪。
兜兜轉轉,祁巖的死還是和霍止寒有着莫大的關係。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嫺強逼着自己冷靜下來,給沈君安回覆了消息,“我能做些什麼?”
“竊聽,我需要知道霍止寒手下的人在跟什麼人做交易,交易的內容是什麼。”
溫嫺攥緊了手機,刪除與沈君安的聊天信息後,她從沙發上起身,去洗手間衝了個澡。
裹着浴巾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盯着看了很久,長髮溼漉漉的披散在肩頭,臉頰雖然瘦削,但是仍然是漂亮可人的。
她比溫淼淼長得好看,從小別人就這麼說。
如果真的是霍止寒殺了祁巖,那麼她一定要親手把他送進牢裏,爲祁巖報仇。
潞城最高的酒店頂層。
會議中途休息。
孟助理急匆匆的拿着一份文件進了休息室,“霍總,項目有轉機了,咱們被盜的那份專利,對方願意按照市場價與我們共享。”
霍止寒接過文件,看完後,眉宇間的溝壑瞬間平坦了不少,“立刻擬定合約跟對方簽字,然後重新起草一份合同,下一場談判,在原有基礎上提高五個點。”
“是。”
“等等,”霍止寒忽然叫住孟助理,“對方肯讓出共享權,有什麼原因?”
“聽說是他們靳總接了個電話,說是您朋友開了口。”
朋友?
霍止寒若有所思。
“對了霍總,專利被盜的事情,什麼時候上報董事會那邊?”
“不着急,等談完這次的項目。”
“那二叔那邊……”
“先不要打草驚蛇,二叔能瞞着我們偷到公司專利,說明在我們這兒是安插了眼線的,這件事暫時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是。”
“去吧,先把合同的事情辦了。”
孟助理走後,休息室裏安靜下來。
霍止寒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素來古水無波的一張臉上,出現罕見的疲憊。
最近的事情確實很多,但是也不及這些年他遇到的風雨,可卻第一次覺得不管自己怎麼做,都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