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將軍陷入沉默。
“九界發生什麼變化嗎？”
鎮北仔細回憶，過了一會突然道：“好像還真有，可是楚皇，當初九戰王一統九界時，九界發生的變化，都是朝着好方向轉變的，當初九戰王對九界也確實挺好，不然的話，我們這些人也不會趨於強權追隨於他。”
楚巖眯眼：“你的意思是，九戰王一開始確實是一個明君？”
鎮北點頭：“真的，我雖然不知後來發生了什麼，九戰王會背叛，可當初九戰一統九界，並沒有做任何傷害蒼生之事，也沒有強權獨斷，而是真心在爲九界做事。當年，九戰王在九界口碑還是很好的，受百姓愛戴。”
楚巖皺眉。
要是這樣，那就有一點奇怪了。
聽鎮北將軍所說的一切，九戰王都不像是一個壞人。
最後怎麼就背叛了？
“有沒有可能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帝皇奇怪道。
人主白了一眼：“你想多了。這世上，有一些東西可以裝，可有一些東西，是裝不出來的。明君，就裝不出來，如果不是真心想要改變九界，一個人可以裝1天，裝1年，但不可能一直裝下去。”
人主本身便曾爲人族之主，也是人心一道的修行者，在這一方面，他是有話語權的。
帝皇疑惑：“那是爲什麼？”
楚巖過了一會道：“我們一定是遺漏了什麼，九戰王背叛之前，一定經歷了什麼，然後讓他的心性大變。就像當年的6皇一樣。”
九界6皇，當年不是明君嗎？
也是。
混沌皇庭時期。
上古皇主等人一樣愛戴衆生，一樣用心對待九界。
可後來，他們發現自己只是一顆棋子。
九戰王這，大概率也是遭受了什麼，挫敗了他的信心，讓他性情大變。
楚巖覺得，只有這一種說法可以解釋清。
“鎮北，你仔細想一下，九戰王在變化之前，是否經歷過什麼？”楚巖問道。
鎮北將軍想了下，搖搖頭：“這個我還真不清楚。當年我雖然是鎮北將軍，可屬於邊緣化的人物，九戰王更喜歡和紫浩侯王這些文人交流，不太喜歡我們這些武夫。”
楚巖點頭。
這不奇怪。
可是，究竟經歷了什麼樣的事，纔可以讓一個人背棄信仰？
楚巖不知道，所幸不在這件事情上多想，他繼續道：“總結到現在，幾乎可以確定2點。第一，九戰王身後一定有人在暗中扶持。這一點，已經能夠篤定。無人扶持，一介書生逆襲的故事，太扯了，我不信。”
廢材逆襲。
小人物崛起。
這樣的故事確實很勵志。
聽上去就熱血滿滿。
楚巖本身，便曾是這樣故事裏的主角，也是一個標準的模板。
可正是因爲他身臨其境的感受過，才越發篤定，這不現實。
小人物確實能夠崛起，廢物也能逆襲。
但高度有限。
真正的王權，永遠是掌握在那些至強者手中的。
小人物崛起，如果身後沒有足夠的力量，替他去與那些不可抗衡的力量掰一掰手腕，這種人野心太大，最後的結果便是貪心不足蛇吞象，自尋死路。
平民造反，多死於縣令。
別提推翻王朝了。
九戰王，身後一定有人。
或許是他的魅力，吸引了一些真正的強者。
楚巖道：“這些人是誰，是我們接下來的一個突破口。找到這些人，或許便能找到一些有關九界祕密的真相。”
“第二，便是天家的態度，如果像我們所猜測的一樣，他們一直在故意放任九戰王，目地又是什麼？”
人主道：“有沒有可能是，一網打盡？”
楚巖楞下：“什麼意思？”
人主道：“按照鎮北所言，在九戰王出現前，九界一直處於混亂狀態。天家那時候想要攻破九界，需要打很多人。可是，等九戰王一人將其統一後，他們只要打敗九戰王一人，九界的信仰自會崩塌。”
楚巖眯眼：“坐收漁翁？”
人主點頭：“自古便有氣運一說，九界又是煉天宇宙的核心。那九界的氣運一定非常關鍵。可是，九界混亂，氣運散亂，天家即便強勢出手，也很難讓氣運歸一。這時候，九界需要一個人，站出來一統九界，將九界的氣運全部聚集於一身。”
頓了一下，人主繼續道：“九界，也確實是從九戰王被擊潰後，氣運便落魄了，一點點衰敗至今。一直到楚皇出現，氣運才隱隱有一點復甦的意思。”
楚巖點頭：“確實有這種可能。”
看不見，摸不到。
可是，偏偏影響着許多人。
天家，放任九戰王一統九界，成爲九界的信仰，集九界之氣運於一身，然後將其擊潰，確實可以給九界致命的一擊。
這時，楚巖轉身又道：“鎮北，創世期內，有2種靈力，你可知道爲何？”
鎮北將軍一愣：“2種靈？”
楚巖點頭。
他早就發現。
創世期的所有大道，幾乎都被分裂成了2種。
一種善意大道，一種惡意大道。
這本身便是不對勁的一件事。
一個世界，怎麼會有2個靈？
鎮北將軍搖搖頭：“我不知道啊。”
楚巖摸了摸下巴：“難道真如我所猜測一樣，宇宙之靈當年出現了精神分裂？多重人格？”
這時，人主道：“未必是這種情況。每一個人都有兩面，善良的一面，邪惡的一面。人這一生，都是在不斷糾結，戰勝自己內心的邪惡，哪怕是天下至善之人，心中也有邪惡的一面，只不過他們憑藉自身強大的意志，將邪惡一面給壓制下去了。宇宙之靈，也可能是如此。”
楚巖點頭，這是實話。
他自問，即便是他，也曾誕生過許多邪惡的念頭。
他也曾抱怨天道不公，也曾有過無數次想要放棄的想法。
他在真界，才被人族追殺出來的時候，甚至對人族徹底失望，他也曾想過滅天，把這世界毀滅掉算了。
他最終沒有這樣做，只是因爲他心中的善良，一次次打敗了內心的邪惡念頭而已。
宇宙之靈，有2種想法也正常。
這時，楚巖忽然眯眼：“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天主、或者說天家，其實也發現了宇宙之靈有2種意識。一種善良的，一種邪惡的，天家這些年一直所做的，就是故意在刺激宇宙之靈，讓宇宙之靈的陰暗一面暴露出來？”
人主楞下，不解道：“可是，宇宙之靈的陰暗面暴露出來，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楚巖搖頭。
這一點也是他所疑惑的。
除非……
楚巖嚴肅道：“九界！對，我們忽略了一個巨大的關鍵點。”
人主幾人一愣：“什麼意思？”
楚巖道：“你們忘記了嗎？九界，被割讓了！可是，九界作爲煉天宇宙的核心，怎麼會輕易割讓給九界？這個期間，天主與宇宙之靈一定達成了某個協議！”
“只是我們原來一直不知道，宇宙之靈其實是有2個面的，天主和陰暗面的宇宙之靈達成合作，負責幫宇宙之靈的陰暗面暴露，一點點佔據主導權。作爲回報，宇宙之靈的陰暗面，要將九界割讓給天主。”
衆人聞言，眼神微微閃爍。
這種可能性很大。
人主點頭：“確實，如果是善意的宇宙之靈，應該不會選擇割讓九界纔對。只有陰暗面的宇宙之靈，纔會不惜一切代價。”
“呼。”
楚巖深吸口氣，有一些東西，開始一點點浮出水面了。
這時，帝皇聽的雲裏霧裏，奇怪道：“可是，天家如何讓陰暗一面的宇宙之靈暴露啊？”
人主道：“很簡單，宇宙之靈，吸天地之精氣，受衆生之意而存活。天家，只要讓第一宇宙混亂，人心邪惡，蓋過善意，陰暗一面的宇宙之靈就一定會崛起。”
言罷，他停頓一下道：“這就像人一樣，突然某一天，慾望戰勝了理智，衝動壓制了思維，所做出來的許多事情，便將一發不可收拾。宇宙之靈也一樣。天下人善，衆生人善，這世界自然也會善良。反之也是一樣。”
楚巖點頭：“宇宙之靈，本身便是這一片天地的衆生所化。”
他很早就想過一點，他宇宙內沒有土著生靈。
他的宇宙之靈，就是宇宙內的第一個土著生靈，而他天地的靈，本身便是靠宇宙內衆生之意所集結的。
如果有一天，他宇宙裏全部是惡人。
他的天地之靈，也會變的邪惡無比。
這時，他突然想起來，之前天家人瘋狂自爆，一個個尋死之後，天地間那一股邪惡之意的增長。
楚巖道：“天家，在一點點影響宇宙之靈，將宇宙之靈的善意一面徹底封鎖。一旦宇宙之靈變的徹底邪惡，這個世界……就真的沒有救了。”
鎮北將軍道：“所以，當初他們打擊九界，其實是爲了讓宇宙之靈的善意一面絕望？”
楚巖點頭：“很可能是！人在什麼時候會絕望？沒有希望的時候！天家，故意放任九戰王，給九界的人創造一個希望，然後在親自破滅。宇宙之靈的邪惡一面，大概率也是那個時候甦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