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老夫人爲了這事兒發了一通脾氣,哪有當兒子的凱旋迴來就分家的道理?
怎奈將軍府是皇上親賜,她也就在凌桓敬面前鬧鬧,並不敢強制要求凌桓敬一家必須住在老宅,倒是少了許多摩擦。
“晚晚,今日怎麼遮着臉?”凌桓敬邊走邊好奇的看着身邊的女兒。
凌暮晚臉上遮着面紗只露出一雙水潤清澈的眼睛,“娘說了,姑娘大了要端莊些,省着總有人嚼舌根說狼城來的姑娘沒教養。”
看女兒一本正經的模樣凌桓敬失笑,忍不住伸出手揉了一下凌暮晚的頭髮。
“不管在狼城還是寧安城,晚晚做自己就好,只要自己開心,別管其他人怎麼說。再說,有爹在呢,誰敢胡說八道?”
聽到凌桓敬的話,凌暮晚眼眶酸了,她眨了幾下眼睛不讓淚水流出。從小到大她爹都是這樣寵着她,想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給她,甚至爲了她連命都不要了。
“爹,你今天真是英俊威武。”凌暮晚豎起拇指誇讚。
凌桓敬今日身着玄色宮絲錦服,腰繫黑色皮帶,配着他那張冷峻的臉,威武霸氣的讓一衆宵小膽寒。
“爹哪天不英俊威武了?”凌桓敬聲音揚起。
“凌將軍每天都很威武!”一個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聽到這聲音凌暮晚身體一僵,心底深處涌現了無窮無盡的恨意。
一股淡淡的青竹香從遠至近,一身白衣的百里衍緩緩走來,面如冠玉清雋無雙。
“晉王殿下!”凌桓敬有些意外,“有失遠迎。”
“凌將軍客氣了!”百里衍面帶笑容。
面紗下,凌暮晚牙齒緊咬嘴脣,上輩子的仇人就在面前,她卻不能一刀挖出他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百里衍和凌桓敬寒暄了幾句後看了凌暮晚一眼,“凌將軍,這是淩小姐嗎?”
“正是小女。”凌桓敬一向以自己有個聰明漂亮的女兒爲榮,從狼城到寧安城,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凌暮晚是他貼心小棉襖。“晚晚,來見過晉王殿下。”
凌暮晚睫毛微微顫了一下,對着百里衍福身,“見過晉王。”
她今日穿着粉藍色漸變的交領衫,淺粉色的百褶裙,左肩、胸前、袖口和裙襬繡着大朵的牡丹花,幾隻彩蝶在牡丹花上翩翩起舞。脖子上掛着白玉琉璃水滴瓔珞,手腕纏着一圈黃花梨的圓珠。
少女面紗遮臉只露出一雙眼眸,眼波微動顧盼生輝,惹人遐想。
百里衍目光頓了一下後伸手虛扶,“淩小姐不必多禮。”
凌暮晚往凌桓敬身邊站了站,不再說話。
百里衍看她,“你還記得本王嗎?”
凌暮晚身體僵了一下,她暗道:記得,就算你化成灰我也忘不了你。
不過,在她爹面前她還是搖了搖頭。
看到凌暮晚搖頭,百里衍眸光閃了一下。
上次見她還是一年前大將軍凌桓敬帶着夫人兒女從狼城回來,那時候她騎着棗紅色的小馬跟在大將軍的身側,小小年紀卻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去年你同大將軍回城我們在名安街見過一面。”百里衍柔聲提醒。
“我想起來了,當時街邊樓上掉落一個花盆,是晉王推開的我。”凌暮晚眨了眨眼睛,眼眸彎彎好似月牙,明明沒笑卻給人一種笑靨如花的感覺。
凌暮晚暗中冷嗤,時隔了一輩子,他不提醒她差點都忘了那件事。
在狼城她從小跟着父兄習武,那個掉落的花盆她根本沒放在眼裏,反倒是百里衍英雄救美被花盆砸到了手臂,在她爹面前刷了一波好感。
凌暮晚在想,百里衍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她乃至整個將軍府的?難道從她們舉家從狼城回來的那一刻他的計劃就開始了?
細思極恐。
凌桓敬看到女兒和晉王聊的挺開心不由得危機感頓生,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晚晚,你先去見過你祖母,爹陪着晉王去前院找你大伯和三叔。”
自己家辛苦培育的白菜,如今白菜還沒長成萬萬不能讓豬拱了。
雖然把晉王比成豬有些不妥,不過在當爹的人心中,意圖拐走自己女兒的都非我同類,按罪當誅。
凌暮晚就等她爹這句話,直接領着霜降和寒露進府,一個多餘眼神都沒有留給百里衍。
看着凌暮晚的背影百里衍若有所思,昨天他的人親眼看到九王的馬車在離將軍府不遠處停留了片刻。
雖然沒有確鑿證據證明是九王把凌暮晚送回將軍府,但是昨天暴雨,從臨萊山到寧安城那一路只有九王的馬車出現,凌暮晚如果不是乘着九王馬車回城,又是如何回來的?
“晉王,請!”凌桓敬打破百里衍的沉思。
“將軍,請!”
凌家老夫人跟着長子三子住在凌家老宅,凌家老大凌桓青是正三品的禮部侍郎,老三凌桓余文不成武不就但腦子好使,走了經商這條路。
今日來凌家老宅給凌老夫人賀壽的人大多身份高貴,全都是給凌桓敬薄面,要不然以凌家老大老三的身份怎麼能請動這些人?
凌桓青和凌桓餘在門口迎接貴客,看到凌桓敬和晉王一起走來的時候都很喫驚。
其實凌桓敬也沒想到百里衍會來,作爲一個手握兵權的將軍,他平日裏很少和那幾個王爺有什麼來往,君心難測,他還是非常謹慎的。
凌暮晚並不意外百里衍會出現,她爹是塊硬骨頭,皇上沒立太子之前,那幾個成年後就出宮立府的王爺都像嗅到腥味兒的貓,總想撲上來,可惜就是沒找到方法。
百里衍一向會揣摩人心,知道她爹最在乎的是她,所以纔會想辦法從她這邊撕開一個口子來拉攏她爹。
他上次一計不成不知道這回又想到什麼缺德法子來害她?
“凌暮晚!”凌暮晚帶着兩個丫鬟進府後聽到有人喊她,她一回頭看到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少女大步朝她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