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老爺子,爲了這龍窩山,竟做了如此周密的準備。
這鬥,只怕是大有乾坤。
趙喆正兀自沉思,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掏出手機,定睛一看。
只見手機顯示的來電歸屬,竟是——
王晨曦。
趙喆當即放下手稿,將電話接了起來。
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不假思索,開口問道:
“最近還好嗎?”
沉寂兩秒後,電話那頭,傳來了王晨曦熟悉的聲音。
但與從前,明顯大有不同。
聽起來稍顯疲憊,語氣也很是低沉。
聲音之中,莫名散發出一股無奈的苦澀。
“還好。”
“陳默一會會把行程和資料,微信發給你。”
“可心後天會和你們一起去。”
趙喆聽了這話,當即追問:
“那你呢?”
“這次,你不去嗎?”
只聽王晨曦輕輕嘆了一口氣,回答說道:
“家裏現在的情況,齊德隆應該也都跟你講了。”
“我就不去了。”
“不過龍窩山,比九重地宮要安全得多。”
“你們四個,也足夠了。”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趙喆耳邊不斷迴盪着,王晨曦那疲態盡顯的話語。
雖然談不上感同身受,卻也能夠料想一二。
當初,自己剛得知老趙身份有異的時候。
面對老趙之時,那種既非畏懼,也非尷尬的莫名情愫。
讓人心裏難受至極,卻又無法一吐爲快。
那種糾結的感覺,久久難以解脫。
現如今,王晨曦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趙喆回想着王晨曦剛纔的話,點開微信。
果然。
陳默的好友驗證申請,已經發了過來。
趙喆眼前一亮,立即點下通過。
下一秒,一份掃描的文件,便已經發了過來。
趙喆點開一看,竟和自己手裏的手稿,一模一樣。
頁數,內容,都不差分毫。
唯獨一點不同的是——
陳默手裏那份,似乎是複印件。
趙喆當即回問陳默,這份手稿從何而來。
結果,卻並未得到回答。
只收到了一條,後天下午飛往祿口的機票信息。
趙喆看着陳默對自己的問題,毫不理會。
當即,將語音通話撥了過去。
結果,卻被光速拒接。
緊接着,一張圖片便發了過來。
趙喆點開大圖,辨認起來。
只見那正是當初在陳二虻家,二樓的密室暗門。
趙喆看着那照片,恍然大悟——
這份資料,肯定就是陳二虻保留下來的。
一直放在陳家的密室裏。
或許,也在等待合適的時機,啓程出發。
然而如今,陳二虻卻永遠沒有這個機會,順利成行了。
趙喆將手機,揣回口袋。
把手稿和那枚喜糖,裝回月餅盒裏。
用頭巾包着照片和光碟,坐回到椅子上。
將筆記本電腦往身前拉了拉,看了眼電腦上的接口。
正準備下個代購訂單,買只光驅回來讀碟。
思忖片刻,卻關閉了代購軟件。
轉念靈機一動,給齊德隆撥去了電話。
不出三秒,電話便被接通。
“您這是有什麼事兒了?”
趙喆聽着齊德隆那熟悉的聲音,心裏卻驀的升起一股火氣來。
語氣裝作稀鬆平常,鎮靜開口道:
“你現在不忙的話,幫我買個東西?”
齊德隆一聽這話,當即答應下來。
“不忙不忙!”
“趙老闆您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正好,我呀,現在就在福田這片兒。”
“您說,要買啥?”
趙喆不急不緩,回答說道:
“幫我買個能放影碟的播放機。”
“一定要能放VCD的。”
“不要買光驅,我要正兒八經的播放機。”
“買最好的,錢我報銷。”
齊德隆聽完這話,雖說連聲答應,卻還是有些疑惑:
“趙老闆您這是突然颳了復古風呀?”
“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不都視頻軟件看片兒了嘛。”
“您這,反倒還突然起了復古情懷嘿。”
趙喆聽着齊德隆滿是不解的語氣,笑了笑,回答說道:
“閒着沒事,碰巧翻了張老光碟。”
“你稍微快點兒,我在家等着。”
齊德隆聽完,停頓片刻,立即朗聲大笑起來。
“得嘞,趙老闆,我這就給您辦去。”
趙喆掛斷電話,嘴角卻輕輕上揚。
齊德隆既然敢偷老膠捲,那這老碟片,沒準也是頗感興趣。
正好今天把他叫來。
把那半截膠捲的事,好好給個交代。
約摸着也就不到一個小時的工夫,敲門聲,便已響起。
趙喆稍稍活動手腳,起身上樓。
打開門,只見齊德隆依舊是一臉堆笑。
駝着背,點頭哈腰。
手裏,還抱着一隻個頭不小的紙箱。
趙喆笑着點了點頭,讓齊德隆進門。
一邊帶着他向地下室走去,一邊開口誇道:
“別說,你還真夠快的。”
“這跑腿費,我可得給高一點。”
齊德隆一邊抱着影碟機,挪步下樓,一邊推辭說道:
“害,趙老闆您這話說的,就外道了不是?”
“您對我,那是有恩吶!”
“要不是您,我早都在朱小娘那墓裏,歇了菜了。”
“別說您要個VCD機器,就是要我這條命,我也不打磕巴呀!”
說着,便將那影碟機,放在了地下室的茶几上。
嬉皮笑臉的擡頭,看向趙喆。
趙喆朗聲一笑,拍了拍齊德隆的肩膀,爽朗開口:
“一碼歸一碼。”
“這機器多少錢?”
話音還未落,齊德隆的小票便已經舉了過來。
趙喆接過票據,只見明晃晃的四位數,和那掃描儀都有得一拼。
拿出手機,毫不遲疑,便給齊德隆又轉了一萬塊。
齊德隆將臉別向一旁,餘光卻瞟着趙喆輸入的金額。
咧嘴皺眉,嘟囔抱怨道:
“趙老闆,您看看您,不拿我當自己人麼!”
“這玩意,明碼實價的。”
“往後,我可是不敢幫您跑腿兒了!”
“賺您跑腿費,我這心裏頭,它不得勁兒啊......”
趙喆聽着齊德隆這話,笑着將手搭在齊德隆的肩膀上。
猛一發力,便將齊德隆按在沙發上。
笑容驟然消失,面色嚴肅,冷聲質問道:
“我那半截膠捲,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