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無一敢伸手上前觸碰。
或許是由於“十絕門”的詭誕傳說,所以全都心生畏懼,紛紛和那門保持着安全距離。
趙喆望着面前這道並不大起眼的主墓門,陷入了沉思。
這白玉門,看起來,並無太多稀罕之處。
雖說如此巨大的一塊完整羊脂玉,確實是稀世難求。
可這玉門之上,朱雀紋樣的雕工,卻平平無奇,只採用了常規的浮雕技法。
雖然紋樣體量較大,雕工精緻。也算得上栩栩如生,霸氣恢弘。
可總覺得與它那“十絕門”的名銜,有些不大相稱,甚是稍顯簡陋平庸。
趙喆還記得古籍譯本中,朱雀赤焰門的描述,可以說是精絕奇妙——
借朱鳥之血,封塗主門四壁。
煉朱鳥之骸,深埋骨燼三尺。
自可萬代庇佑得安枕,魑魅魍魎毋敢擾。
不入黃泉走輪迴,扶搖直上九天,逍遙爲仙。
趙喆仔細觀察起這白玉門與巖壁之間的銜接處,卻並未發現——被朱雀血封塗過的痕跡。
難道,是這墓門鑄造的時間太久遠,血跡早已經淡化?
還是說,這朱雀血封門,只是一種噱頭?
畢竟朱雀這種東西,只活躍於上古傳說之中。具體是否真實存在,都沒有定論。
想見一眼怕是都難,何況是取血焚骨?
古人的傳說中,多多少少都會融入很多想象和誇張的成分。
事實與水分各佔幾何,還真很難說。
哪怕暫且不去深究,這築門方法的可行性。
光是譯本里記載的開門方法,就足以讓趙喆腦殼生疼。
海之蛟龍,丘之盲龍,骨血合融。
祭朱鳥之靈,解其魂縛,方得啓。
眼下這墓裏,上哪去倒騰兩條龍出來?
簡直就是唾沫粘知了——沒法辦!
趙喆不禁皺起眉頭,撓着頭髮,犯起了難。
回頭只見老趙,正站在那暗河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河水,似乎在盤算着什麼。
“這河裏......有龍?”
趙喆快步小跑過去,湊到老趙耳旁,悄聲問道。
老趙卻沒有迴應,只是眉頭緊鎖,望着那暗河出神。
“我說海爺,您可在這看了半天了。要是實在不行的話,您知會一聲,也算不丟人。”
“畢竟現在新時代了,您那些老法子行不通,也是可以理解的。”
皮蛋看着老趙木頭人似的背影,也湊了過來。露出一排白牙,笑着開口說道。
“倒鬥這事兒吧,雖說您得算老資歷,但到底也得與時俱進嘛。”
“您的路子要真走不通......咱分分鐘給這什麼十絕門炸開,不是難事兒。”
老K見狀,也來了精神。“啪啪”拍了兩下自己的肚皮,胸脯一挺。相當得意地,接茬白話了起來。
老趙聽完他這話,冷笑一聲,轉過頭來。眉毛一挑,望向老K。
一邊對着那白玉門做了個“請便”的手勢,一邊開口說道:
“炸吧。”
“咱們就擱這搞個大通鋪,一起把腿兒蹬了。我看這地方,風水挺好。”
老K一聽這話,倒是被噎得夠嗆。
撇起嘴來,剛要反駁。沉默良久的秦淮,卻開了口:
“這門所在的巖壁,是天然的承重牆結構。你一炮下去,估計門還沒開,洞就已經塌了。”
“你們再看這洞穴頂,就算炸藥的分量把握得好,沒把這洞穴炸塌。那也免不了,被活活釘死。”
大夥一擡頭,這才發現,洞穴頂,竟密密麻麻的,倒掛滿了尖錐狀的岩石。
看起來,就和那溶洞裏面的鐘乳石柱一模一樣。只不過材質上,都變成了堅硬的巖錐。
雖說這些石頭,總體上還算穩固,輕易不會掉落。
但如果被炸藥的衝擊力給一震,可就不好說了。
估計到了那個時候,這巖洞裏,妥妥的就是一個大型穿肉串兒現場。
看着頭頂遍佈的巖錐,衆人不禁譁然。
立即全都向着那些巖錐相對稀疏的位置,挪動起來。
老趙終於也將目光從那暗河,轉移回來。
蹲下身,撿起地上那塊肉,又從包裏掏出一根尼龍線來。
拿起匕首,在那肉上紮了個洞,將繩子穿過,結結實實地打了個死結。
緊接着在自己的左手掌心,毫不猶豫地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只見老趙左手攥拳,將掌心流出的血,分散着滴在那肉塊上。更是在那尼龍繩上,狠狠擼了兩把。
最後,扯出一截繃帶。將自己的的傷口纏了兩圈,做簡單止血。
幾乎是一口氣,完成了這些動作。老趙扯着那尼龍繩,麻利起身,扭過頭來。
“你們幾個搭把手,一會兒反應快着點!”
說着,手指飛快地逐一劃過秦淮他們三人,還有皮蛋和可心。
幾人雖說都立即點頭答應,但卻也不清楚,待會究竟是要做些什麼。
齊刷刷地看向老趙,等着他開口交代。
“一會兒,我釣它上來,你們一定看準了!”
“千萬等它上了岸,再開槍。要是掉進暗河裏,那就難撈了!”
老趙甩了甩手裏的尼龍繩,看向趙喆和隊伍裏剩餘的人。指了指洞穴右側石壁上的溶洞,嚴肅開口道:
“都儘量躲遠着點兒!”
“萬一要是老天爺不賞臉,我們幾個失了手。那就趕緊順着這暗河往下游,沒準兒還能逃得出去。”
說完,目不轉睛地看向趙喆,又補了一句:“記着!誰也別顧誰!”
趙喆一邊極其認真的點着頭,一邊琢磨起老趙的架勢。
看來,他這是準備拿那塊肉,去釣那暗河裏的“蛟龍”!
蛟龍即蛟,本質上是擁有龍族血脈的水獸。在向龍進化的過程中,形成的另一神話物種。
雖然古籍之中所記載的蛟龍形象,大多各不相同。
有的說它細長有四足,馬首蛇尾。
也有的說它身披鱗甲,頭有須角,五爪。
儘管描述各異,但都堅信蛟遇雷電暴雨,必定扶搖直上騰躍九霄,渡劫後即可化爲龍。
所以,長久以來,就成爲了祥瑞的象徵。
在古時,更是帝王統治的化身。
趙喆暗自思量着,不敢置信的同時,竟還生出一絲隱隱的期待!
定睛望去,只見老趙已經拎着那釣餌似的尼龍繩,站在河岸邊。
秦淮他們也都分散站開,呈扇面狀,圍繞在老趙的身後。
幾人的手指已然搭在了扳機之上,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