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隋主沉浮 >第899章:冢中枯骨,何足道哉
    喫過午飯,一行人走會客堂品茗敘話。只不過王袞被許善心惡意針對一事,讓他們夫婦無心留下,用罷午飯,就匆匆忙忙的告辭離開;侯莫陳y夫婦因爲侯莫陳y之前的惡意拱火行爲,無顏留下,跟着一起走了。而竇威妻雖是局外人,卻也是個知進退、識時務的女人,僅僅只是稍坐片刻,便辭別而去。

    蕭穎看了一旁喝茶的楊集,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說道:「阿郎,我很多親戚都是這樣不思進取、不反思己過,他們只管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其他人的處境和難處,以前是向大兄索取,現在是向六兄(蕭瑒)索取。以後別理會他們,免得自己受氣。」

    她和裴淑英在家裏,時不時遇到這種事,時不時遇到這種求官求幫助的親戚。而柳如眉也有父母兄弟,可是她孃家人的社會地位雖然不高,但是相當有骨氣、相當替柳如眉着想。他們始終守着自己的土地過日子,甚至連柳如眉平時給予的私房錢都不要,只有到了逢年過節的時候,纔會接受柳如眉些許禮物;若是太過貴重,還退了回來。

    與柳如眉的孃家人相比起來,蕭穎和裴淑英覺得自己孃家那邊的親戚實在沒法看。當然不是說人人如此、個個這樣,實際上蕭家和裴氏的直系從來沒有向她們索求過什麼;而上門來找她們幫助的,往往是這種不遠不近的親戚。

    柳如眉之所以沒有遇到,主要是因爲她的親戚太少,全部加起來都不到十個,而蕭穎和裴淑英的孃家家大業大、親戚衆多,所以她們各種鳥親戚都有。

    衆人聽到蕭穎這麼說,都看向了楊集。

    「我理會他們做什麼?」楊集好整以暇的放下手中茶杯,笑着說道:「這些依附他人而生的人,大多數只知在高牆大院之內享受尊榮,不經風霜雨雪、不知外面的兇險。我們那些政敵現在巴不得我介入年審之中。而大姐丈遇到的問題,是不是政敵們的招數,都很難說。」

    對於侯莫陳y這種不識趣的冢中枯骨,楊集又有什麼好理會的?其中的王袞也就罷了,至於侯莫陳y的侯莫陳家屬於元氏派系,它也參加了幾個月前的發生在雍州的短暫而激烈的動盪,自動盪開始,御史臺裏的司隸臺即已着手調查;動盪的起因、參與者已爲楊綝掌控得七七八八了。如果不是爲了釣出更多大魚、更多家族,以及偵知元氏派走私突厥的渠道,楊廣隨時可以送侯莫陳家上路。

    只不過包括侯莫陳家在內的元氏派哪怕再是人厭鬼憎,楊廣也不能像楊集對待元氏漁陽系那樣直接將之人道/毀滅,因爲楊廣要對付的對象並不是一家一族,而是要把整個元氏派一網打盡。只有等到證據確鑿,這纔可以依法嚴懲更多關隴貴族門閥。

    這是楊廣今天對他說的事,若非是如此,他還以爲楊廣變了性子、只針對那些叛亂份子,而不是深入徹查。而日後的具體的執行人,雖然楊廣沒有說是誰,但是楊集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此職最終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鑑於大環境如此,

    停頓了一下,楊集又着重強調道:「我要是依仗權勢向吏部或祕書省施壓,那便是最愚蠢的做法。而這種錯誤,曾經與我爲敵的宇文述和虞世基犯過,甚至是蘇威、楊約也犯過。我們絕對不能重複他們錯誤。」

    之所以向蕭穎、柳如眉、裴淑英等女說這些,主要是因爲南北朝到大隋王朝的政治環境對女人十分寬容,其根本原因就是局勢動盪、戰爭不斷,而世家門閥子弟和達官貴人時常外出征戰、時常在外爲官,而且一去就是三年五載,大家擔心自己外出公幹之時,留守家中的女人上當犯錯、給自家惹來殺身之禍,一般都會鼓勵女人知政議政、學習謀略。但是不到萬不得己,她們還是不能擅自代夫做決定的,否則的話,同樣會誤

    大事。

    女人們正是因爲懂政治、具有規避危險的能力,所以當男人不在家的時候,她們往往能夠提前發現危機,甚至還能及時爲家族、丈夫兒子化解危機、爭取利益。

    其中最典型、最厲害的,無疑就是獨孤皇后了。北周權臣宇文護和宇文邕、宇文贇其實都猜忌楊堅,都想殺楊堅;而楊堅本人點滴不漏、無從挑剔,於是宇文氏一次次把楊堅打發到地方上去,企圖迂迴對付楊家其他人,而留守楊家「總部」的獨孤皇后哪怕有着楊麗華這個不斷犯錯的豬隊友,可她愣是穩如泰山,輕鬆的化解了各種針對楊家的殺機。

    楊堅因爲知道太多、瞭解太多,反而顧慮重重、不敢反周,獨孤皇后卻認爲楊堅的處境和宇文護一樣,根本就沒有退路可言,倒不如反了算求。贏了就是改朝換代、自己當皇帝;要是輸了,楊家上下也不過是早死幾年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當楊堅聽她說「大事已然,騎獸之勢,必不得下,勉之!」於是果斷的反了,結果不僅反贏了,而且還贏得輕鬆、輕鬆得出乎意料。

    衛王府也勉強算是豪門了,自然也延續了女人可以知政議政、學習謀略、不能擅自代夫做決定的傳統習慣,而且蕭穎等人均是此道的「行家裏手」。此時聽了楊集這番既是解釋、又是告戒的話,蕭穎和柳如眉、裴淑英等人盡都應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蕭穎想了想,目光盈盈的向楊集問道:「阿郎,大姐丈行得正走得端、不怕查,只要他去御史臺舉報狀,張御史大夫自然可以給他一個公道。然而我隱隱感到七姐丈侯莫陳y用心不良,他之前扇風點火的目的無疑就是希望阿郎幫助大姐丈,好讓他借勢。對於這類親戚,我們以後應當如何對待?」

    如何對待?蕭穎當然知道是不聞不問不理睬。問題是除了她以外,裴淑英也有這種鳥親戚,而且還不少。

    蕭穎索性以己爲例,藉着向丈夫討教機會,點撥一下裴淑英等人、給她們設立一個底限。免得她們遇上這種親戚時不知如何拒絕、傻乎乎地承諾什麼。

    「還能如何?自然是東拉西扯了,如果對方口才好、能說會道,就裝傻說不懂、不知道!總之就是不能擅自承諾、不能給自家惹麻煩。如果對方再不識趣,要麼把問題甩到我頭上,要麼通通轟出去。」楊集說完,又加強了語氣,向衆人告戒道:「對於這種不爲我們考慮、不管我們死活、只想索取的親戚,不要也罷,免得被這些混蛋害死。以後你們遇到這種親戚,且無法決斷,先問一問王妃。」

    「喏!」衆女肅然應命。

    楊集並沒有多說,點到即止而已,只因類似他說的這等規矩,王府其實一直就有的,而且他的妻妾們做得相當好,他沒必要詳細的去一一強調。而蕭穎也許是因爲今天的事情,心中有了危機感,所以她用自己的親戚來當反面教材,楊集這才藉機強調和「敲打」一下,以免自己的妻妾疏忽懈怠、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