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隋主沉浮 >第860章:‘不懂水戰’的裴矩
    四方分談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談的,大隋和高麗以浿水爲界,浿水以北歸大隋,以南歸高麗,高建武有意見也不敢說話;高麗和新羅、百濟早就有既定的邊界線,三方也不用刻意談。

    所以要談的主要還是新羅和百濟兩國,但是新羅真興王和百濟聖王在550—552年聯合攻擊高句麗之時,已經劃分好邊界,只不過真興王出爾反爾、背信棄義的奪取屬於百姓漢江下游,導致兩國反目成仇。

    新羅現在只要按照當時盟約歸還百濟的領土即可。所謂的大隋和高麗、新羅、百濟的四方會談,在楊集大包大攬、無人敢反對的前提之下,不到一刻時間就談妥了。

    議好此事,楊集和高建武、扶余章、金德曼訂下了鬼都不信的互不侵犯盟約。

    對於宗主國

    “大隋”一手主導的盟約,高建武和扶余章、金德曼其實都很高興、都很歡迎,他們三個國家打來打去、打到現在,全部變得成了一貧如洗、食不果腹的窮光蛋。

    一旦隋軍殲滅了高句麗殘餘勢力、退回北方,那麼三個窮光蛋肯定都以休養生息爲主;問題是他們也曾搞過這類盟約,可每次沒過多久就撕毀了,如此便互不信任、互相提防、互相偷襲。

    但是現在由宗主國來主導,其殺傷力和公信力、震懾力完全可信,既然三國都不敢違背大隋的意志,大家都能安心的休養生息了。

    以後誰先恢復過來,誰就佔據戰爭的主動權。至於隋朝……呵呵,誰給得多、誰會討好賣乖、誰找對了賄賂的對象,他們就會支持誰;此理,自古皆然!

    這一刻,高建武和扶余章、金德曼的心思是互通的,他們在四份盟約上一一署好名字、印上印章,然後不約而同的看了楊集一眼——這一位,絕對是最佳的賄賂對象。

    此行,扶余章收穫最大,他那

    “寡母與京師南池之池龍交通而生”的身世雖然是假的,可他在政治場上軍事上極具天賦,自從傍上大隋這棵大樹,他便將國策制定下來,努力活成大隋在海東三國裏的代表。

    他這次依約帶了四萬大軍出征,基本上是把能用的精兵都帶來了,之前他擔心大隋將百濟視爲敢死隊、用完便棄,卻不想自己沒有取得多少戰績,楊集就非常乾脆大方的送了他一份天大的禮物,這讓他心中非常感動,也更加堅定了抱大腿之志。

    他的士兵都在海谷一帶休整,而高句麗在南方的精兵所剩無幾,打下來非常容易。

    如果他征服幾十座城,不但進一步獲得大隋好感,還能借助戰爭拿到豐厚的物資,所以簽約完畢,便與楊集等人辭別,冒着傾盆大雨離開了長安城。

    高建武和松尊有動搖平壤城守軍軍心的任務,見到扶余章如此積極,他們生恐自己被比下去,也告辭離開。

    新羅正使金德曼、副使裏夫的心情和扶余章一樣,加上他們要第一時間將這邊的消息回饋給坐立不安的金白淨等人,於是也表示願意出兵參戰、進攻高句麗東南方的狌川、楊口、豬足、翼峴一帶。

    楊集樂見其成、自無不允。送走客人,楊集向周法尚問起平壤攻防戰的軍事部署。

    他是主帥,向來只管大方向上的行動,細節上部署都是由作戰的將領負責將安排,周法尚未免艦隊被高句麗人偷襲燒燬,讓水師依靠在浿水入海口的牛山港,那裏距離平壤城只有二十多里路,而北岸由井鉞軍把守、南岸由監視漢城軍的驍果軍鎮守。

    浿水也就是大同江,而隋朝時代的平壤城位於浿水北岸,亦是一座被內外兩重高大城牆合圍的

    “回”字形大城,城門有四座一主兩側的大門,城周將近四十里。爲了攻克堅城平壤,楊集也曾考慮過三套作戰方法:一是速戰速決,將浿水中游的高句麗殲滅後,強奪城池。

    然而對方準備得十分充分,而隋軍在這段時間之內卻要一一拔除據點,最終使速戰速決的作戰方法也破產了。

    二是配合城中內應檀允部,夜襲平壤城,以最小代價攻克平壤,但是高句麗水師的存在,以及平壤城

    “回”字形的建築風格,讓此法不太穩妥。三是隋軍一旦進攻受阻,將不得不面對高句麗城中守軍的頑強防禦;在這種情況之下,隋軍需要動用重型攻城器械纔可能攻克平壤城。

    目前看來,只能採用這種辦法了,然後再配合疲兵之計、城內內應完成最後一戰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南方的漢城和米內還有四萬精兵,主將是高嶽之子高敬宗。

    他們父子是高氏王族,與高建武的關係而且還不錯,但卻是頑固的主戰派。

    如果檀允不能將高嶽說反,高敬宗極可能北上援助平壤城,成爲大隋奪取平壤城的巨大變數;楊集不怕此軍、而且楊義臣還把獨孤盛的驍果軍部署在浿水入海口以南楊嶽,但是隋軍如果把此軍也滅了,那麼取代高句麗的高麗連最後一支精兵都完了,日後又如何是新羅、百濟的對手?

    當然了,一切以大隋利益爲上,高岳父子要是不識趣,那也只能一打到底。

    至於高麗以後如何?以後再說。看了外面的傾盆大雨,楊集向周法尚說道:“周總管,近來暴雨連連,浿水的量和水位應當遠超以往,也許正是五牙戰船進入浿水的大好時間。趁此機會,先把高句麗水師給我滅了。”

    “末將遵命!”周法尚應了一聲,又問道:“大王不去麼?”

    “我不會打水戰,我就不去了。”楊集也是一個人,不可能樣樣精通,他的水性雖然不錯,可是在水戰方面與新丁無異,他可不會傻乎乎的指揮水師作戰,所以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去辦,免得誤國誤人終誤己。

    其實他也想跟着周法尚學習,可眼下更爲重要的卻是平壤城,而不是江面上的高句麗水師,所以這次只能作罷。

    “大王,卑職在此也沒事,能否去看看、學學?”楊靜也是一個文武雙全的人,他們皇族子弟是位於這個時代的尖端羣體,從小就受到生活環境潛移默化的影響,擁有率先接觸朝廷軍政的優勢。

    這個優勢休要說是寒士,便是貴族子弟也不如。這也是楊集和楊靜等人甫一承擔重任,就能進入做好本職‘工作’的重要原因之一。

    比較遺憾的是楊靜雖然武藝高強、文武雙全、飽讀兵書,但因爲他一上任就是治安安寧的青州,再加上這些年又聽了楊集的話,一直找金礦,所以沒有得到實戰機會。

    然而作爲生在尚武之風極重時代裏的軍武世家子弟,血脈之中都有不安分的‘基因’,楊靜眼見諸位兄長紛紛在軍事領域上取得不凡的成就成,也是眼熱之極,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出征的機會,此時也有些蠢蠢欲動了。

    楊集見到楊靜躍躍欲試,便點頭道:“賢籀,你跟周總管去學習學習水戰;記住,你觀看和學習即可,千萬別幹外行指揮內行的蠢事。”楊靜大喜過望,拱手承諾道:“大王放心,卑職絕對遵從周總管的一切命令。”

    “大王,不如,我也去吧!”這時,裴矩也有些意動的請命。戰爭打到現在,楊集毫無戰術可言。

    徵軍在他的帶領下,作戰風格還是一如既往的隨心所欲、無跡可尋。歸納起來,就是快準狠、亂中有序,但也正是因爲他多變敢打的作戰風格,使高句麗軍摸頭不知腦,慘敗連連。

    只不過從整體上說,那就是悶着頭殺,用謀之處少之又少,這也讓裴矩這個遼東道行軍司馬形同於無。

    裴矩白蹭到了功績,可他好歹也是多次當過主帥的人,所以從天而降的戰績固然讓他高興,可他心中同時覺得很是沒面子。

    楊集知道老岳父相當能打,而且一路從揚州打到交州,可他未曾聽過裴矩會打水戰,於是便皺眉道:“我知道您能打,可是水戰與陸戰不一樣,您又不會打水戰,辛辛苦苦跑去做什麼?”因爲裴矩請命而喜形於色的周法尚一聽這話,頓時張口結舌、呆若木雞,然後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楊集。

    他還在長江上玩小戰船的時候,裴矩已然率領大隋水師橫渡珠母海,收復海島上的珠崖、儋耳、臨振三郡了,而長江和鬱水、太湖、巢湖更是被他來來回回的打了好幾遍。

    你衛王好歹也是娶了裴矩的女兒、裴矩的女兒好歹也給您生了一個兒子,你竟然連自家岳父的事蹟都不知道?

    竟然還說人家不會打水戰?裴矩也不生氣,呵呵一笑道:“活到老學到老嘛!反正這兒也沒事,不是嗎?”

    “說得也是!”楊集便說道:“那你也與周總管去吧,不過還是不能外行指揮內行。”周法尚聽得徹底麻木了,比之陸戰,其實裴矩的水戰水平其實更好!

    然而楊集竟然不知道?裴矩卻是樂呵呵的說道:“自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