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隋主沉浮 >第709章:喫飯睡覺都是楊集的錯
    天色晦暗,此刻雨勢又大了起來,雨水淅淅瀝瀝,整座大興宮被籠罩在煙雨濛濛之中,無數燈籠、火燭將這座人間至尊至貴宮闕渲染得燈火輝煌、形同白晝。嘩啦啦的雨聲、水聲之中響徹了每個空曠、幽深的殿宇,充滿了寫意。

    承慶殿中,執掌這個天下的大隋君臣仍舊在商議着臨時的議題,楊廣也想不到楊集僅憑奇聞逸事就先後斷定青州、倭國富含金銀銅。而兩地之中,倭國的礦藏竟爾比大隋青州更豐富、更容易開採。對於這樣一個對比結果,楊廣心中感到異族不爽,他倒不是垂涎倭國金銀銅,而是單純覺得不爽。畢竟大隋作爲天下霸主,可是在礦藏方面竟然不如區區一個小國,這要是說出去,他都覺得丟人、他不好意思說大隋是霸主。

    他楊廣雖然是個當皇帝的人,卻也管不了金銀銅鐵長在何處、管不了何處多、何處易開採;但是,他管得了人,既然那兩個礦藏長不在大隋本土之地、又離大隋和百濟比較近,那就讓軍隊打過去,然後將之收入大隋版圖之中,這樣就是大隋的了,他的心也平衡了。

    慶幸的是,楊廣好歹不是失去理智的瘋子,心知倭國礦藏哪怕再容易開採,也不是一時半會就有產出的;而且海上風浪始終是一個天大的隱患,貿然殺過去的話,有極可能使王世積的舊事重演。

    但是一些準備還是必要的,如果瞭解了海上的海圖、海浪、「季風」,一切就都好辦了,而國家軍隊日後若是打開一個良好局面,大可將礦藏承包給世家門閥開採,他就不信在座這些人對於金銀銅無動於衷。

    你們不是愛爭嗎?你們不是眼紅青州的金銀銅礦嗎?我現在給你們畫一個更大、更肥美的餅,就不信你們不動心。至於他們以後如何開採、礦工從何而來,那就與他無關了,只要他們不禍害大隋子民,他可以通通不管。

    不過一切的一切都要軍隊先行,並且要讓這些人看到希望,如果無利可圖,他們是不會跑到海中心去爭的。而這,又涉及到軍隊調動、軍權的交替更行迭。

    「聖人,我大隋乃是文明之邦、禮俗之國,素來與鄰爲善,我們民族在與異族交流之時,更是講究和平共處、互利互惠,然而總有一些異族將我們的仁慈、仁義當作軟弱。對於這一類異族,我們有責任、有義務、有權力讓它知道大隋不是不怕打、不是不能打,而是懶得打,一旦打起來,我們就要讓他們知道大隋如果燒、殺、搶、擄獲起來,連自己都怕。」

    就在衆人因爲「倭國多金銀」這消息而各有所思之際,楊集說話了。他說完了冠冕堂皇的話,話音忽然一轉,以一派理所當然的口吻說道:「正所謂天與不受,反受其咎,既然本州島「島根縣」「石見銀山」、本州島「佐渡島」富含大隋稀缺的易開採的金銀銅礦,而倭奴彈丸之地、蕞爾一國妄自尊大,派遣假使臣羞辱大隋。我大隋理應教一教倭奴怎麼做人,如果他們實在不會做人,那就讓他們做礦工、做鬼好了。」

    「然而海上行舟,終是不如陸地安全、方便,陸上軍隊也飛不過去,所以這個時候,一支縱橫四海的水師就有必要組建了。要是有了一支強大水師、並部署在青州一帶,我大隋不管是去百濟、新羅、倭國,還是威懾實力雄厚的高句麗,都將十分方便。」

    楊集也不知楊廣此刻打什麼鬼主意,但他在中樞的時候向來是憨包擔當,而楊廣則是智商擔當,兩人已經配合這麼多年了,默契早已成爲習慣,此時眼見大家都把目光看向自己,便自覺就事論事的說了起來。

    其實在他看來,以大隋現有的人口、疆域、交通、運力而言,已經達到帝國極壁了,現如今連內部百姓都治理不夠好、內部的權力層更是矛盾重重,如果對領土盲目求大,拿下吐蕃、西域各國、東西突厥,這對大隋非但不是好事,反而成爲巨大負擔。在接下來

    有可能發生的戰爭之中,如果改攻佔爲掠奪資源、爲奴役,想必更適合大隋。

    倭國相對於開發力嚴重不足、扼待開發和治理的兩湖兩廣,此刻說是積貧積弱的窮山惡水亦不爲過,再加上現在交通不便、不好控制、容易失去等等因素,若是大隋將之佔領、並且花心血和巨大成本去開發,倒不如把有限的資源用在兩湖兩廣、益州和梁州南部,從而使百姓「幸福感」更強、歸屬心更強。不過將倭國視作金銀銅原產地、奢侈品傾銷地、殖民地倒是無妨;但是教技術、輔助對方進入文明時代,卻是萬萬不能。

    實際上,楊廣的觀念與楊集有些類似,只不過他腦海中的殖民地等觀念,並不像楊集那般明白清晰,而眼光和主要心思也被限制在同國的紛爭之中,畢竟這裏纔是他的基本盤,而外國、異族什麼的,都是爲這國內服務。

    但是不管怎麼說,在對待內部外部的共識方面,兩人不僅沒有衝突,反而異常的「同步」。區別的是,楊集腦海中的鬼點子和「經驗」要比楊廣多了很多;至於是不是有效、適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楊廣雙眸一亮對,目光滿是欣賞的注視着楊集,他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引出楊集,借楊集來表示自己的態度和用意,而楊集也沒有讓他失望,還是像以前那麼默契,一開口就點到正題之上。

    他無論是京兵整頓、驍果軍的建立、軍權處的設置,還是即將進行的驃騎將軍府整改、在大隋水師北調,宗旨便是將天下軍權盡收於皇帝之手。

    說到底,皇帝用什麼統治天下?不是世家門閥,也不是文官和寒門,而是實實在在的軍權。只把將軍權緊緊攥在手中,皇帝便可睥睨天下、縱橫四海,當一個真正的九五至尊。反之,誰都可以拿捏皇帝,誰都敢在在皇帝頭上作威作福。

    「聖人,萬萬不可將水師北調。」然而楊集話音剛落、楊廣剛要接下話頭之際,太府寺卿職位的元壽便憤慨的說道:「眼下北巡在即,天下局勢異常複雜、一些軍中宿將更是居心叵測,歸根究底便是京兵整頓完畢以後,天下軍府又將整頓,他們擔心手中軍權不保,落得或降或閒置的下場。若要依照衛王的之說,朝廷將坐鎮南方的水師北調,必將又是一番大整頓,使得軍權歸盡於聖人一手,而那些素來桀驁的軍中大將豈能甘心坐以待斃?這不是明擺要把他們逼入絕境嗎?」

    說到這裏,元壽向楊廣深深行了一禮,義正辭嚴的說道:「聖人,衛王看似公忠體國、爲國着想,實則是另有居心,他這是在動搖聖人皇權根基、帝國根本,其罪當誅。」

    一衆大臣聞言,盡皆用一種無語的目光看着元壽。你元壽都淪落到只有一個太府寺卿的田地了,軍事上的事兒,現在與你元太府寺卿何干?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難道你非要把太府寺卿也折騰沒了,你才甘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