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隋主沉浮 >第467章:勢如破竹
    萬年軍軍營,點將臺上,張忠臉色兇狠的道:“李將軍,卑職願率所部士兵,殺進宇文述老賊府上,將宇文家殺得雞犬不寧、片甲不留!”

    張忠乃是張瑾家將後裔,現在也是一名家將,類似他這種的人,一切皆家主之命爲重,只要家主命令下達,連皇帝也敢殺。

    幾天以前,他接到張瑾的命令,讓他不惜一切代價的破壞萬年軍軍改,只要挑起大的紛爭,便能以此爲引,促使皇帝放棄裁軍之策,從而保住極有可能被拿下的張氏子弟,當然了,其他身在軍中的張氏子弟、家將也接到了類似的命令。

    對於一個枝繁葉茂的大家族來說,如果犧牲幾個人而保住更多的人,無疑是一筆非常合算的生意;張忠現在有了這個機會,自然不會錯過;即便他死了,可家主也不會虧待他的家小。這對一個人註定要死的人來說,這一搏,實在是太划算了。

    當張忠此言一出,在場一些將領都是憤憤不平的附聲叫好。

    他們恨宇文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們和張忠一樣,都是來自各個軍武世家,負有攪亂時局的家族使命。既然李安期願意挑起這個頭,他們當然不閒事大的應和。

    李安期自也不是傻子,可他需要這些軍武世家子弟、家將帶兵隨從,故而下意識的忽略了他們的深意,凝聲道:“如果我等大張旗鼓,只怕朝廷起疑,無益於事。”

    張忠拱手道:“那末將率兩百騎,分批入城。”

    “好膽魄!”李安期拍了拍那張忠的肩頭,轉而看向一衆將校,鼓勵道:“諸位兄弟,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只有殺了宇文述和他的走狗,再向聖人請罪,方有一線生機!”

    他也不確定能否攻克咸陽,鼓譟更多被裁剪的將士,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已經沒有更多時間給他延誤了。

    說完也不再多言,當即令崔翊接掌萬年軍,收編其他營的士兵,親率麾下五千騎,向西南方的涇陽縣咸陽城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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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陽城京兵臨時官署之內,諸多將校濟濟一堂,但卻透着一股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段達、竇軌、宇文安義坐在空着的主位下首左側,暫代主薄之職的司馬元謙則坐在右邊。此時的司馬元謙臉色一片鐵青,他後半夜還代宇文述在上宜軍巡察,詢問整頓事宜,不料有人來報,稱是咸陽官署死了幾十名富平軍將領,立刻就離開上宜軍軍營,馬不停蹄的前來查問。

    司馬元謙怒氣沖天的怒吼道:“段將軍、宇文將軍、竇員外郎。大將軍防止事態走向難以預料的局勢,三番五次的言明,絕不打殺將士,以免將士們同仇敵愾的發生暴亂,爾等竟然殺了兩位郎將、十三名中郎將、三十多名校尉和旅帥……你們如何向大將軍交待?啊?你們讓大將軍如何向朝廷交待?啊?”

    司馬元謙作爲宇文述的謀主,自然知道這次軍改對宇文述有多重要,也知道許多文武百官已經擺好筆墨紙硯,只要逮住機會就會彈劾宇文述,傾盡一切辦法把他踩死,有鑑於此,所以他們每走一步都是小心謹慎、每做一件事都要考慮再三。

    無論進展有多順利,都不敢大開殺戒,即便是那些不沒有拿武器的將領扇動兵卒起鬨,也是以裁汰、勸退爲主。

    然而他們如履薄冰的進行到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比較好的局面,卻盡數被這幾個混蛋給斷送了;此時看着宿醉未醒、酒氣未消的段達、竇軌、宇文安義等人,氣得司馬元謙肺都差點炸裂了。

    “司馬先生,高睿和李安時帶來的人圍着官署、鼓譟作亂,許多裁淘下來的將士紛紛圍觀,局勢嚴峻到了極致,我等迫於無奈,只好責打三十軍棍,以示懲戒。我們不是爲了責打而責打,而是警示他人,令餘者不敢效彷。不曾想,他們這麼不經打。”說話的是宇文安義,他是宇文述三弟宇文靜第四子,與司馬元謙比較熟悉,此時見到段達、竇軌一聲不吭,便硬着頭皮道:“我們只是打了三十軍棍、吊了小半個時辰,他們竟沒挺住,這誰能料到?”

    司馬元謙冷冷的說道:“現在還有十多萬名將士沒有得到妥善安置,他們早已是怨聲載道,缺乏的只是一個譁變的契機罷了。可你們,竟然擅自弄死了數十名將領,這不僅有違朝廷和大將軍本意,而且爲裁汰士兵創造了兵變的理由。”

    衆人沒有想到後果這般竟有這般嚴重,此時聽了司馬元謙的話,臉色盡皆大變、忐忑不安。

    段達深吸一口氣,說道:“司馬先生,末將領大將軍之命坐鎮官署,如何能容忍不法之徒衝撞官署?如今將他們就地正法,正好起到以一儆百的效果!否則的話,衝擊豳州軍軍營之事,必將此起彼伏。”

    豳州軍整頓初期,楊慶等人由於不太熟悉涼州的路子,軍營的確被裁汰下來的將士圍攏過,但因爲應對及時、安置得當,此事便過去了。此事相對於宇文述取得的一系列“戰績”,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故而朝廷不做留意,也沒有去學習豳州軍化解糾紛之法,反而是有人準備以此爲契機,彈劾楊集等人失職。

    罪魁禍首竇軌打了一個圓場:“司馬先生,昨晚那些人凶神惡煞,手持武器,上來就呼啦啦的圍攏官署,若非右衛精銳相援及時,死的就是我們這些人了。”

    司馬元謙聞言,心中不禁冷笑,他昔日是北周都督,同樣帶過兵、打過仗,對於軍中見不得光的手段瞭然於胸,宇文安義真真假假、避重就輕的說法豈能騙得了他?

    況且,此事已經鬧了開來,朝廷用不了多久,就會知曉整個過程,這三個混蛋到了現在竟然還撒謊,這有意思麼?又騙得了誰啊?

    雖是這樣想,但當務之急是如何補救,而不是內訌,司馬元謙也就沒有繼續跟他們扯皮了,冷着臉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這些暴斃於官署之外的將校,必須從重撫卹,以此平息裁汰將士之怨氣、化解兵變之危。”

    竇軌皺眉道:“司馬先生,兵部欠着的軍餉尚未到來,我們哪有錢財撫卹?再說彼等將校罪有應得,允其家屬將屍體取走,已是法外開恩了,若是加以撫卹,豈非縱容他人效彷麼?”

    其實竇軌是一個清正廉潔、奉公執法能吏,讓人無從挑剔,但是他信奉的卻是從嚴治軍治民之道;他擔任資州東曹掾期間,掌該州二千石官員和軍事遷除之事,但凡部下犯點小過也要嚴刑拷打,直到將對方打得只剩一口氣方止,見此情景的人無不簌簌發抖;資州官員和州兵在他高壓之下,將境內盜賊全都平定乾淨,還地方百姓一個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