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隋主沉浮 >第449章:誰讓我不痛快,事後滅他全家。
    豳州官邸大廳,因爲楊集強勢拿下王世郎一羣通敵罪犯,變得空曠了不少,楊集向陳錦等人說道:“諸位,我在橋山賊巢穴中拿到王世充等人勾結賊寇、意圖謀逆的確鑿證據,還請諸位配合韋司馬,暫管豳州軍政要務。”

    韋保巒心頭微動,目光灼灼地看着氣勢睥睨的楊集,這麼說來,是讓他全權接管豳州軍務了?

    依照朝廷的官制、律法,豳州境內的軍務的確是應該由他這個司馬全權管理,可是在他上任之前,王世郎連司馬也兼任了,導致他的到來,不僅沒有得到州兵的支持,反而在王世郎的掣肘之下,寸步難行。

    而他又不願向王世郎妥協,聽命於對方,故而長期以來,便受到自上而下的排擠。

    若是王世郎因通敵被拿下,他這個司馬,至少可能名符其實起來。

    “衛王,可否讓我等看一看王刺史的書信?”通守陳錦向楊集問道。

    “自然可以!”楊集將手中書信遞給了陳錦,說道:“這只是其中一封,你們可以輪着看。”

    他對豳州官場不熟悉,拿下的,都是與劉迦論有書信往來的人,剩下這些是不是和劉迦論有一腿,那就不好說了,爲了防止藏得比較深的罪犯把代表罪證的書信毀掉,故而只出示了一封。

    陳錦倒是不以爲忤,他凝神看着信紙之上龍飛鳳舞的字跡,凝了凝眉,對着一旁的法曹說道:“這是王刺史的的筆跡吧?”

    法曹等人輪流看了一遍,紛紛點頭道:“確是王刺史親筆所書。”

    王世郎作爲直屬上司,公文往來頗多,字跡他們自然認識。

    楊集把書信收好,向韋保巒說道:“韋司馬,你派人將刺史府的後院控制了;王世郎現爲犯官,當由朝廷其罪纔是,不可讓他人驚擾了其家眷!”

    “卑職遵命。”韋保巒抱拳一禮,壓下了心中涌起的激動。

    “通守、法曹,豳州的政務暫時由你們和韋司馬負責。”楊集吩咐了一聲,又向三人說道:“豳州絕大多數官員都和王世郎狼狽爲奸,你們立刻展開調查,將一干犯官緝捕歸案。”

    “卑職遵命!”

    安排妥當,楊集帶隊離開州府,押解着王世郎等犯官向豳州軍軍營而去。

    。。。。。。。。

    傍晚時分,軍營一座青牆紅瓦的營房之中,喧鬧聲不時響起,十幾人圍着一張又長又大的酒桌喝酒,桌上菜餚豐富,中間擺着三隻烤好同州羊。

    同州糧谷豐饒,水肥草美,出產的胡羊肉質細嫩,味美可口,但是豆盧寬在意的並不是肉質是否肥美,而是“羊”通“楊”,每當他用匕首割下一片烤肉,就像是從楊集身上割一片似的,感覺格外的好。

    他現在的行爲,就是一個罪犯表現出來的色厲內荏,他知道自己有罪、經不起查,心中害怕卻又不敢有所表現;唯一能做的,就是你這種幼稚的方式來使心情保持平靜。

    他居中而坐,左將軍王升、右將軍梁宏一左一右陪伴而坐,下首是唐世宗等等高級將領,衆人已是喝得酒酣耳熱、面紅耳赤。

    豆盧寬此時有些憂心忡忡,他派出的暗哨,竟然沒有一人回來回覆,楊集是打贏了、還是打輸了,他都一無所知,據他加派的暗哨回覆,路口已經全部被封了,任何人都無法靠近橋山山麓。

    “老王、老梁,楊集的使命是前來整頓豳州軍,可他卻提左軍第五營的老弱剿寇去了;他這種不務正業的行爲,我琢磨不透,但感覺不是什麼好路數。還有就是,聖人不會是打算讓楊集都督豳州軍吧?”

    豆盧寬將青銅酒爵中的燒刀子一飲而盡,而後把酒爵重重的頓在桌面上,又說道:“如果楊集接掌豳州軍,我等哪有活路可言?”

    王升舉起了酒爵,又煩悶的放下,緩緩的說道:“衛王非京官,頂多就是來查,而不是掌管這支軍隊,過了這個風頭,他自會回去。”

    王升今年只有三十九歲,他是在三年前通過家族關係進入豳州軍的;入營之前,也有一顆建功立業的雄心,做夢都想帶着一支強兵縱橫沙場,希望自己如同楊素、楊爽、史萬歲、達奚長儒等人那般、殺得突厥血流成河,名揚天下。

    可是進入軍中不到一個月時間,就發現豳州軍像是一潭沒有活水、充滿惡臭的泥塘,黑幕無處不在,當他失望卻又無力改變什麼之時,就慢慢的被腐蝕了,最終成了泥塘中一砣又髒又臭的污泥。

    “大將軍,若是衛王凱旋歸來,以強硬之勢清查,我等又該如何?”梁宏忽而問道。

    豆盧寬臉色微變,冷笑道:“還能如何?人家奉聖人之命來清查,我們哪敢不從?不過聖人要求楊素、宇文述、楊集等人在遷都前,將七十萬京兵整頓完畢,而時間,是他們最爲稀缺的東西。我們可以在楊集整頓之時,來他一個陽奉陰違,我看他如何完成任務。”

    王升低聲說道:“此法不可取!”

    大家是一條繩子上的蚱蜢,如果一人倒黴,誰也跑不掉,在這重要的關頭,王升並沒有因爲豆盧寬是大將軍,就會贊成他這個可笑的方案。

    “爲何不可取?”梁宏問道。

    “我們是可以陽奉陰違,可是衛王如果聚鼓點兵,一一覈查、統計,我們怎麼給他變出七萬人來?”王升苦笑道:“這是衛王當初在兵部提出的方案,同時也是針對喫空額之軍的陽謀,要是他較起真來,咱們都要被問罪!”

    此言一出,衆人臉色劇變,尤其是下首的將領們更是面如土色、目光閃爍。

    豳州軍最初的確有七萬人,可是前些年多調去北方與突厥人作戰,出現了不少的傷亡,尤其是在楊素主導的大決戰中,作爲主力的豳州軍損失巨大;事後,朝廷如數撫卹陣亡將士,還將已經無法作戰的重傷將士安置爲民,之後再要求補充兵員,可是豆盧寬表面上答應了,事實上卻沒有補充,僞造出了一個假的名冊。當兵部官員前來巡查之時,要麼只讓對方看幾營,要麼是調借百姓來充數。

    時至今日,豳州軍已經出現了兩萬三千餘人的空額,數目之高,駭人聽聞。

    現在,人肯定是借不來了。

    而楊集又是統帥過千軍萬馬的用兵行家,如果他將豳州軍全部拉到校場之上,一眼就看出豳州軍少了幾萬人。

    到時候,他們這些高級將領沒有一個逃得了罪責。

    “喫空額、喝兵血是京兵十四營的常態,否則,單靠微薄的俸祿,我等如何過着人上人的生活?”郎將唐世宗皺了皺眉,冷聲說道。

    另一名郎將魚贊說道:“有道是法不責衆,那位衛王不會不知這個道理,關要還是我等是否同心纔是,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就能應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