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隋主沉浮 >第376章:和親之議
    “突厥所長惟恃騎射,見利即前、知難便退,風馳電卷,不恆其陳以弓矢爲爪牙,以甲冑爲常服,隊不列行、營無定所。逐水草爲居室,以羊馬爲軍糧,勝止求財、敗無慚色。無警夜巡晝之勞、無構壘饋糧之費……”

    這簡簡單單一番話,把包括突厥在內的遊牧民族概括得淋漓盡致,尤其是“見利即前、知難便退”、“勝止求財、敗無慚色”跟是點明瞭遊牧人的特徵。

    可凡是都沒有絕對,雖然半兵半牧的控弦士的確是應了這番話,但是大可汗和部落酋長手中的拓揭士、侍衛士無比驍勇。

    拓揭士、侍衛士都是經驗十足、身經百戰的戰士,歷來是突厥大可汗和各部酋長的主力軍;而控弦士就是突厥的能戰的成年男子,這一類人,打打順風仗尤可,若是讓他們打攻堅戰,很難成事。

    而在三者之上,則是戰力、戰意冠絕全草原的薩滿軍了。

    薩滿軍在教義洗腦之下,變成了狂熱的極端/教徒,打起仗來悍不畏死,他們怕的不是死,害怕的是自己不是爲了神、爲了薩滿教而死。

    他們此番出發之前,大祭司亞速倫已經和談過話,告訴大家此戰是奉了神的旨意,爲突厥而戰,所以他們雖然失了先手,卻打得異常頑強。

    而隋軍士兵人數雖少,卻都是在戰爭之中活下來的強悍之士,將士們在此戰也表現得韌勁十足。當前面兩三排長矛兵、長刀兵付出慘痛的代價,突厥騎兵衝擊力越來越弱,漸漸的失去了騎兵的優勢。

    長矛兵、長刀兵後面的弓弩兵,在袍澤用命頂住敵軍攻勢後,紛紛以仰角射出手中之箭,衝在最前面的薩滿軍和戰馬紛紛中箭倒地,死屍堆積、血流成河。

    頗超器一邊指揮大軍作戰,一邊不時擡頭望望天色。

    戰爭之初,他們憑藉陷阱、弓弩殺了大量突厥兵,一直維護着上風,可是隨着雙方短兵相接,兵力少的劣勢就慢慢的顯示出來了。

    頗超器的總兵力只有兩萬,但是真正投入戰鬥的,始終只有一萬餘人,另外一萬潛伏在左右兩邊的山丘之中。隨着時間的流逝,士兵不斷在戰爭中減員,將士們的體力也在一點點流失,戰鬥力也在一點點的下降。

    而突厥軍則不一樣,他們總兵力是五萬餘衆,完全耗得起。要不是他選擇的戰場比較狹窄,他們早就陷入四面埋伏之中了。

    雙方戰了半個多時辰,隋軍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防禦圈也隨着將士們的犧牲不斷縮小。

    然而打了一個時辰後,隋軍竟然意外的穩住了,甚至還在一點點的扳回了劣勢。可見突厥兵的體力,也消耗得很大,而左右兩翼的控弦士已經開始動搖不定了。

    楊鐵和慕容延在戰前指揮士兵作戰,他們着實不明白頗超器是怎麼想的。

    當然的局面,雖然被他們暫時穩住了,但是兵力上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況且正面戰場上的敵軍士兵皆是不怕死、不怕傷的悍卒,再這樣打下去,他們這一萬餘名強兵非得全軍覆沒不可。

    如果耗光了這一萬名強兵,可以取得決定性的勝利,他們絕無二話。但是他們哪怕把這一萬士兵耗光了,阿史那俟利弗設依舊擁有守禦北汗庭的實力,他們那一萬多名伏兵依舊幹不了什麼大事。既如此,又何必如此消耗?

    就在此時,在中軍指揮的頗超器感覺敵軍已經後繼無力了,心智做出出擊的時機已經成熟,立刻向傳令兵說道:“吹響號角,令伏兵出擊!”

    “嗚嗚嗚嗚……”剎那之間,號角聲在隋軍中軍大作,蓄勢已久一萬多名士兵從左右山丘殺了出來,以鋪天蓋地殺向突厥兩翼。

    左右兩翼是控弦士組成,打到現在,早已士氣皆無,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他們一陣大亂,最外圍的軍隊瞬間便分崩離析、掉頭就跑,而後軍茫然不知所措,也被潰兵衝散了陣容,被迫跟着逃竄,給隋軍士兵殺得哭聲震天、哀嚎連連。

    阿史那俟利弗設手中冰涼、臉色一片慘白,他萬萬沒有料到,戰爭打到了個地步,頗超器竟然還有伏兵,也忍着沒有出動。現在他的軍隊已經打疲了,而這支生力軍的加入,直接就讓左右兩翼崩潰了。

    更要命的是隋軍伏兵從中後部楔入,使兩翼士兵都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於是個個都想往中間擠,雜亂無章的擠着前軍、中軍,使中軍和前軍也跟着亂了起來。

    如此一來,大家人數雖多,但卻失去了秩序、失去了章法。反觀隋軍,士兵們卻合理的運用不同兵種的配合,利用各個兵種的優勢,不斷收割着突厥士兵的性命。

    “殺!殺!”忽然,驚天動地的咆哮聲、喊殺聲在突厥兵西北方響起。

    頗超器忍不住心頭一顫,他的軍隊就這麼多,根本就沒有什麼援軍之說,如今他是憑藉陷阱、伏兵打亂了突厥軍,優勢雖大,但架不住敵軍人數多,若阿史那俟利弗設重整旗鼓再戰,誰勝誰負尚在兩說。要是殺來的是阿史那俟利弗設的援兵,他的一切算計都會因兵力上的絕對劣勢而告破。

    他眯着眼睛遠遠眺望,只見密密麻麻人影出現在了地平線的另一端。只見一面大旗向正戰場殺來,火紅的夕陽透過赤色的在旗,彷彿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一個大大的描金“隋”字在大風飄蕩不定。

    殺入戰場的士兵身穿玄甲,鎧甲在火紅陽光的加持下,士兵們周身都呈現出一種濛濛霞光。伴隨着雷霆一般的怒吼聲,他們快馬如龍、氣勢如虹,好像驚濤駭浪一般殺向突厥大後方。

    爲首那人身穿玄甲、騎着一匹漆黑的駿馬,揮舞着一杆馬槊在敵軍叢中縱橫馳騁。他用右腋夾着槊杆中部,手臂揮舞着殺,而左手則是拿着一支短兵器,專門朝敵軍士兵的腦袋上敲。

    兩件武器一遠一近的攻擊,直殺得血肉橫飛、伏屍累累,突厥騎兵挨着便死、觸着就亡。

    由於相隔太遠,頗超器看不清來將的面貌,可是相處日久,他哪能不知是尉遲恭?

    “哈哈!”頗超器也懶得去想尉遲恭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只是知道他來的太是時候了,他現在高興得只想狂笑。

    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用步兵方陣、而且士兵們皆是在馬背上長大、不通戰陣的降兵,要不是處於守株待兔的一方,有着充足的時間準備,他根本不敢這麼冒險。

    不過儘管如此,他心裏頭根本沒有多少底氣。固然在楊鐵等人面前表現得很冷靜,實際上,他承擔了巨大的壓力,至於有多大,恐怕除了他自己以外,就也只有天知曉了。

    步兵方陣確實十分厲害,此番能夠以一萬士兵扛住五萬多名突厥騎兵,全賴這種只得其形不得其神的陣勢。但說來說去,打仗拼的就是敵我雙方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