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位於A市城北的一間私立醫院。

    這類醫院的治療水平只能算的是三教九流,特別喜歡在偏遠的縣城開設,醫院服務環境一般般,但收費卻一點都不便宜。

    一般老百姓在無奈的情況下才會光顧這類醫院。

    “……朱小姐,雖然我們醫院是比不上城東那邊的大醫院,但我們的醫生給你做的清宮手術算是很徹底很成功,你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

    一位老護士觀察了幾天這位新來的女病人,從她入院到現在爲止,沒有一個家屬看望過她。

    她手術前後都是一副了不生機,臉色蒼白,神情茫然。

    “朱小姐……”

    老護士和藹地又喊了她一聲,“要不要我幫你喊一個飯,或者清粥,醫生說你昨天開始就可以進食了……”

    白色的病牀單,白色的枕頭,一片潔白的天花板,朱小唯睜開眼睛,恍然地看着這四周的一切,彷彿只是夢。

    她的臉色蒼白,躺在這病牀上,一動不動,耳邊那好心的護士問話,她也像是完全聽不到了,一直沉默。

    就好像她的嗓音壞了,她不會說話了。

    她遲緩地又闔上了眼,腦子也不會轉動,不願意思考任何事。

    老護士看她這模樣,嘆了口氣,然後走出了病房。

    像他們這類醫院,大部分病人是過來治療男性女性不好說出口的特殊疾病,做人流、藥流的也不少。

    這位姓朱的女病人在四天前過來他們醫院,那時簡直把大堂的護士給嚇到了,她身上穿着城東一家著名醫院的病服,下身的褲子染了一大片鮮血。

    爲什麼這位女病人會從另一家正規的醫院逃出來,轉到了他們這所普通的私立小醫院呢,像他們醫院可不會過問這麼多,只要病人有錢付費,一切都無須過問。

    護士站的幾個年輕護士閒着在聊八卦,“……她肯定是被男人拋棄了。”

    一位中年做清潔醫院的護工也湊了過來,“應該不是普通人,肯定是那種有錢有權的男人,外頭私養的女人懷孕了,怕惹麻煩,所以就搞到我們這種私立醫院偷偷處理掉。”

    “不可能吧,看那個女病人不像是當小三兒的人啊。”

    “介入別人婚姻的壞女人還能一眼認出來嗎,狐狸精在牀上才騷呢,不然你解釋,爲什麼她做清宮手術這麼久,連一個家屬都沒看過她。就是那種被男人偷偷摸摸養在外面,懷孕了怕麻煩就打掉,只是圖錢的,這種女人現在多的是……”

    這些護士們聊天的聲音不大,但護士站隔壁的病房門沒有關緊,病牀上的朱小唯身體很虛弱,但她的神經很緊繃很敏感,任何的聲響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早上9點喬寶兒和LUCY就從Z市趕回了A市。

    “……你確定她真的去了城北那邊,那種坑人的私立醫院?”

    喬寶兒從昨晚開始一直煩着LUCY,恨不得凌晨就趕機回來。

    擡頭往出租車司機催促一聲,“司機,開快點啊,我們要趕去城北。”

    “已經在走高速了,不能再快了,再快你們就去坐直升機。”司機大叔有些不耐煩了。

    同在後車位的LUCY涼涼扔下一句,“我就說了,先回君家,開個直升機過去最快。”

    喬寶兒很炸毛,不斷地催促這位老實本份的司機大叔,“快點、快點,還沒到限速呢。”

    司機全程黑着臉在開車,一大早載了兩個不好伺候的客人。

    城北那邊相對還有許多地方沒有完全開發,道路也沒那麼完善,喬寶兒她們要找的那傢俬立醫院可真的是夠偏僻的,後半段路程一路顛簸,

    “……早知道先讓陸祈南派人過來看看。”喬寶兒坐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之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朱小唯的事,你沒告訴裴昊然?”LUCY轉頭看她一眼。

    喬寶兒不說話,直接邁着大步,往眼前這座不大不小的醫院走去。

    LUCY挑挑眉,這態度,絕對沒有通知裴昊然。

    “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小朱怎麼無端端從城東醫院跑來這種地方,而且你說,她在這家醫院做了清宮手術……我要先親自見她問清楚,如果是因爲裴昊然,小朱看到他可能心情更加差。”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着。

    LUCY聳聳肩,不輕不重地提醒一句,“我剛纔有沒有跟你說,我們身後一直有一輛車子在跟着。”

    “什麼?”

    喬寶兒剛進醫院大堂的櫃檯諮詢處。

    她稍一側身,表情喫驚,身後大步趕來的居然是裴昊然和陸祈南。

    “你們……”

    陸祈南往她看了一眼,很坦白,“我們跟蹤你們乘坐的出租車跟過來,”說着,他皺眉在這醫院四周環視了一圈,“朱小唯真的在這種地方嗎?”

    這幾天受裴昊然之託,陸祈南也忙裏忙外幫忙找人,他們當時認爲朱小唯絕對是受喬寶兒教唆私自離開,但在城東都翻了個遍什麼都沒查到,原來是在城北這邊。

    裴昊然並不蠢,喬寶兒如果回A市了,那麼只要跟着她就很大可能找到朱小唯。

    喬寶兒看着突然出現的兩男人,臉色有些臭,感覺自己被算計了。

    但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喬寶兒和裴昊然紛紛同時急切地詢問着醫院的前臺,“你們這裏有沒有一位叫朱小唯的病人?”

    “你們是病人的家屬嗎?涉及病人的隱私,你們最好先跟病人聯繫一下……”

    “我是她丈夫,她現在到底在哪裏?”裴昊然語氣有些強硬。

    LUCY無聊地站在一角落,撣了撣衣肩的灰塵,“……後面那棟住院樓,二樓2013室,23號病牀。”

    喬寶兒反應最快,立即撒腿就往後面的大樓跑去。

    等裴昊然和陸祈南問清楚醫院護士後,也確實是那個病牀號,也連忙趕了過去。

    但他們幾人都撲了個空。

    2013室,23號病牀空蕩蕩地,沒人。

    “……這個病人呢,她出院了?”喬寶兒逮着一名老護士詢問。

    病牀上有寫病人的姓名,確實是朱小唯。

    而她的病歷表還掛在牀尾處,裴昊然掀開來看了一眼,他臉色很難看。

    “……她做手術那天,沒有家屬過來簽名,我們還以爲她……”護士沒有再說下去,“她還沒辦出院,醫院裏還有5000塊押金沒拿呢,應該只是自己走出去外面散步了。”

    畢竟他們醫院只要病人不欠錢,病人出入自由。

    “你們怎麼就任由一個病人到處亂跑啊!”喬寶兒有些爆躁,她從Z市一大早趕回A市還坐了這麼久的計程車,居然撲了個空。

    護士一眼就覺得喬寶兒他們幾人不好得罪,連忙解釋,“……朱小姐的清宮手術做得很順利,可以自行下牀。”

    清宮手術。

    陸祈南聽到這個詞時,表情愕然,他沒問,因爲他懂這個手術是什麼意思,然後轉頭看向裴昊然。

    裴昊然臉色緊繃,眼神僵滯,雙腳像是注了水泥一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