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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消息

    “我把你帶來,不是讓你在歸海一刀的面前自殺的。”

    “你既然知道雄霸天下的危險,就更應該明白歸海一刀爲了報仇,勢必會主動追求這一式刀法,而仇恨則必定令他反被刀所控。你現在要做的應該是彌補自己的兒子,讓他走出陰影。”

    “你,還沒有尋短見的資格。”

    路華濃聽了後,終究還是在歸海一刀企盼的目光中放下了手中刀。

    她苦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件破舊袈裟。

    “我白活這麼大歲數,卻沒有大檔頭看的明白。這是我夫君留下的遺物。按照約定,大檔頭饒了一刀的命,我就把它交給你。”

    陳玄面色不變,收下了這件實際上記載着雄霸天下、以及阿鼻道三刀祕籍的袈裟。

    這刀法,搞不好是這個世界唯一可能威脅到不壞金身的破格武學。

    歸海一刀同樣是氣運之子,雖然命運是悲慘了些許,但也是絕不能殺的。

    氣運這種玄妙的東西,就是這麼令人無奈。

    昔年武王伐紂,也是在妲己蠱惑紂王,提前趕緊殷商氣運之後的事。

    氣運不盡,時候就未到。

    身爲這世界最大反派的鐵膽神侯自然也有氣運,爲了削減他的氣運,則必須要依靠包括眼下的歸海一刀在內的氣運之子。

    所以,陳玄這次做的就是無本買賣,他不可能殺死如今未鑄成任何罪孽的歸海一刀。

    最後,他給歸海一刀與路華濃母子二人,留下了一句話。

    “歸海一刀,你一身武功來之不易,還是不要因爲仇恨而被人所控,淪爲爭權奪利的爪牙。如果你心有不服,可以隨時來找我。”

    “記住我的名字。”

    “陳玄。”

    說完,他徑直趕去支援成是非。

    可惜,雖然得到了這世界的無上刀法,卻沒辦法將其化爲己用。

    因爲袈裟上的刀法,既不能用輪迴鎖抽取,也不能用吸功大法吸收。

    就是說,想要施展雄霸天下與阿鼻道三刀,陳玄必須得自個兒從袈裟上學起。

    雄霸天下在原作中不如少林武功大悲掌,現在看來也就那樣。

    倒是阿鼻道三刀邪異無比,似乎是與吸功大法一樣會擾亂人心志的破格刀法。

    如果想要研習,必須得先做好心理準備。

    也不知道少林靜心咒能不能管用。

    陳玄的武功大部分來自輪迴索的推演,因此基礎並不牢靠,更容易生出心魔。

    這些破格武學的副作用對於他來說,影響只會更大。

    現在想來,歸海一刀的父親歸海百鍊的瘋狂,恐怕也有蹊蹺。

    以鐵膽神侯朱無視的心性,搞不好就是他在背後做了手腳,令歸海百鍊越發偏執直至走火入魔。

    只是凡事都要講證據,這些畢竟只是陳玄自己的猜測,因此多說無益。

    可朱無視有陷害古三通的前科,而這個衆叛親離的劇本,怎麼看怎麼眼熟。

    陳玄認爲,他的推測恐怕是八九不離十的。

    現在看來,朱無視手底下的密探,每個都被玩弄在鼓掌之中,甚至不惜爲這個“精忠報國”的義父去死。

    如此手腕,如此武功,當真可怕。

    但朱無視的軟肋,自己卻同樣清楚。

    東廠的其餘人馬,此時應該在去往天山的路上了。

    朱無視每年都會神祕消失一段時間,就連護龍山莊也不知道他在哪裏、去做了什麼。

    唯有陳玄明白,這傢伙居然還是個情種,每年消失的時候都是去看望被封於天山的冰棺裏、服下了天香豆蔻的素心。

    這個女人,就是成是非的孃親,也是鐵膽神侯的最大軟肋。

    ————

    成是非與段天涯之間的較量暫時停了下來。

    不是因爲成是非與段天涯分出了勝負,而是因爲成是非實在打不動了。

    “呼……呼……”成是非氣喘吁吁、大汗淋淋地看着段天涯,兩手扶着自己的膝蓋:“你……藏頭露尾的算什麼高手!”

    段天涯忍術極高,耐力更強,所以倒是比成是非的狀況要好上一些,尚有餘力。

    他沒有搭理成是非,而是對雲羅勸道:“郡主,東廠的人狼子野心,你還是不要和他們交往過深得好。”

    雲羅搖搖頭,“曹正淳我不好說,但是師父絕對不會殘害這些孩子的。”

    “師父?”

    “虧你還是天字第一號密探。”成是非沒好氣地道:“雲羅郡主已經拜了天下第一神捕陳玄爲師,你這都沒聽說過?”

    段天涯剛執行完機密任務,因此對陳玄的瞭解並不深,“郡主,我聽說此人無故叛出天下第一莊加入東廠,必定有圖謀,你不要被迷惑了。”

    “加入東廠怎麼了?”成是非冷笑不已,“東廠再差也是朝廷的衙門,這些公然和朝廷唱反調的卻成了義士,你有什麼居心?”

    段天涯臉色尷尬,大家都是朝廷鷹犬,大哥笑話二哥屬實沒有意思。

    但對東廠的由衷厭惡,還是令他忍不住開口:“東廠手段陰毒,打壓異己毫不留情,絕非正道!”

    這時,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並插嘴道:“什麼時候,對敵人冷酷也變成了罪名?”

    只見陳玄手握蛇影刀,施施然出現在遠處。

    “啊哈!”

    成是非見陳玄趕來,兩眼一亮,立馬用手指着段天涯:“這下你可跑不掉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段天涯轉過身,見來的竟不是歸海一刀,不免有些詫異。

    而他的神色變化,自然逃不過陳玄的注視。

    “段兄在想歸海一刀怎麼沒來嗎?放心吧,他接下來會安分很長一段時間的。”

    陳玄並沒有說謊。

    但在段天涯的耳朵裏,這句話的意思卻變成陳玄已經重創了歸海一刀。

    “你把一刀怎麼樣了?”段天涯雙目一凝,精鋼軟劍已經出鞘,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說!”

    段天涯和歸海一刀自幼相識,雖然關係不算太好,但長久的相伴所積累的默契已不亞於兄弟。

    “你這苦瓜臉,一個人還敢在這囂張?”成是非在旁擼起袖子、躍躍欲試:“師兄,我們一起把他拿下!”

    陳玄卻擡起手,示意成是非稍安勿躁。

    “久聞段兄的忍術與幻劍獨步天下,今日我無意領教。我聽說段兄與扶桑新陰流當主柳生但馬守有舊,不知是真是假?”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如果是真的,那麼我有一件事告訴段兄。”陳玄說道,“我有一個消息,出雲國特使烏丸攜利秀公主前來與陛下完婚的途中被新陰流伏擊,如今已被偷樑換柱,陰謀刺殺陛下。”

    “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可以相信我,也可以不相信我。”陳玄漠然地看着段天涯,“但你今天消耗頗大,絕不是我與成是非的對手。”

    “況且。”他又從袖中取出一卷密旨,道:“陛下已給我下了赦免楊宇軒親眷的密旨。但楊宇軒本人偷偷與邊境將帥聯繫、私自販賣軍械是證據確鑿的事,罪無可恕。”

    “東廠向來喜歡羅織罪名,楊大人想必是被你們栽贓陷害的。”

    見段天涯反咬一口,成是非大怒,“你!”

    “段兄過於武斷了,楊宇軒究竟是人是鬼,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唯有真相擺在那裏。”

    聽陳玄如此說,令段天涯深深看了他一眼,彷彿要把陳玄記在心裏。然後,段天涯突然從腰帶中取出幾枚煙霧彈,往地上一丟。

    “保護郡主!”

    整個樹林剎那間濃煙密佈,成是非與黑衣箭隊爲保護雲羅的安全,將其團團圍住。

    陳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託着下巴若有所思。

    當煙霧散去後,楊宇軒的兒女連同段天涯已經失去了蹤跡,只留下空空如也的車馬。

    “扶桑忍術,果然是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