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羨月抱着白狐狸轉身走出了洞穴,對於怡荷在她身後的哭喊,她直接就當沒聽到。
洞穴外,景修寒負手而立,看樣子已經回來很久。
蘇羨月愣了一下,剛剛自己在裏面說的那些兇狠殘忍,戲耍怡荷的話,估計是被景修寒給全部聽到了。
蘇羨月撥弄着白狐狸的耳朵,一時有些尷尬,不知如何面對景修寒,好歹裏面那個也算是他表妹。
“肚子餓了嗎?”
“嗯?”
蘇羨月猛然間擡頭。
“你說什麼?”
景修寒眉眼帶笑,上來親暱地將手放在蘇羨月的頭頂道:“我問你肚子餓了嗎?”
“嗯,有點。”
“想喫什麼?”
“烤肉。”
“要喫什麼肉?”
“五花肉。雞翅膀,最好再來點那個牛肉。”
兩人漸行漸遠,往山下走去。
蘇羨月說得雙眼冒星。
景修寒伸手捏住了她圓潤的臉蛋。
“可算是知道纔過去一個冬天,你就爲什麼變得這麼圓了。”
蘇羨月打掉他的手,吐舌道:“這叫能喫是福。我朋友都說,愛喫的人都不壞。”
景修寒輕笑道:“是因爲心思全用在喫上面了嗎?”
“哼。”蘇羨月背身朝相反的方向離開。
景修寒摘下一片樹葉放在脣間,輕呼一口氣,響亮的哨聲隨之在樹林中飄蕩。
馬蹄疾馳的聲音傳來,追雲身上的鬃毛在奔跑中向後飄揚,黑亮的皮膚下,每一塊健壯的肌肉都在有規律地起伏。
追雲掠過景修寒身邊,連停頓都沒有,景修寒足尖輕點,眨眼間就已經坐到了疾馳的馬背上。
他長臂一伸,將背對着他的蘇羨月攔腰抱起。
蘇羨月一聲驚呼慌亂中,一隻手環住了景修寒的脖子,另外一隻手抱住白狐狸。
景修寒低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蘇羨月趴在他身上,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的共鳴。
“別害怕。”
蘇羨月撒開手道:“笑話,本姑奶奶天不怕地不怕。”
“真的?”景修寒挑眉。
追雲前蹄微微翹起一個弧度,蘇羨月心臟狂跳,閉上眼睛立刻又環住了景修寒的脖子。
景修寒的笑聲從上方傳來過來。
蘇羨月這次不敢嘴硬了,只得老老實實地抱住他。
從林子裏面出來的時候,橘色的太陽一半掛在山前,一半墜入林間,不算刺眼的光芒染紅了一片天空。
蘇羨月扯下自己的外袍把白狐狸給蓋住,直接回到了景修寒的帳子裏面。
景修寒吩咐人下去準備烤肉,只剩下兩人一狐坐在帳中。
白狐狸趴在地毯上啃着蘇羨月丟給它的雞骨頭。
蘇羨月摸着狐狸通體雪白的身體犯了愁。
“我們還要在這個地方待兩個多月呢,萬一被別人發現了我們養着它沒有把它呈上去,那可就慘了。”
蘇羨月搖頭道:“萬一這段時間露餡了怎麼辦?”
景修寒望着地上那隻毫無狐狸樣的白狐狸道:“你不是會易容術嗎?試試看可不可以給它易容?”
蘇羨月一下子從桌子上立了起來。
“對呀!易容。”
蘇羨月的目光落到了景修寒書桌的硯臺上。
景修寒心底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半個時辰後,嘴裏還叼着雞骨頭的白狐狸,身上的毛全部被蘇羨月自己調配的鹼性藥水給漂成了淺黃色。
蘇羨月心中一喜,感覺找回來當初做實驗的那種快感。
景修寒在一邊撐着下巴將鹽巴灑進硯臺之中,一邊研墨。
蘇羨月十分莊重地拍拍狐狸的額頭道:“哦,上帝,感到榮幸吧。你將成爲有史以來最早染髮的狐狸。歷史將銘記這一刻。你將得到諸神的祝福!”
叼着雞骨頭的狐狸繼續一臉懵逼。
景修寒在一邊看得直搖頭,臉上卻是藏不住的笑意。
“蘇羨月。”
“哈。弄好了嗎?”
景修寒點頭,蘇羨月帶上訓鷹的手套。糊擼了一點墨水直接擦到白狐狸身上。
手套是皮質的,乾焦焦的容易吸水。蘇羨月直接脫了上手搓。一柱香的功夫,一頭烏黑油亮,只剩下兩隻眼睛還發着光的狐狸在她手底下成功誕生。
白狐狸擡起前爪,又轉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毛髮。如此的烏黑油亮,直接把它嚇得一蹦三尺高。
蘇羨月捂着肚子笑趴在了地上。
景修寒上前笑着將她從地上抱起。
“你可當心它晚上過來咬你。”
蘇羨月在景修寒懷中笑得前仰後合,忽然,她收了笑容眨眨眼道:“別動。”
“怎麼了?”
蘇羨月擡起手,迅速在景修寒的臉頰上抹了兩把。隨後迅速彈開。
幾道貓咪鬍子一樣的痕跡出現在景修寒刀刻一般冷俊的臉上,給他憑添了幾分呆萌少年的感覺。
“小貓咪,給爺叫一聲喵。”蘇羨月插着腰笑得肆無忌憚。
景修寒拿起地上的銅鏡,放下鏡子,他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容。
蘇羨月的笑容戛然而止,心中警鈴大作,她轉身欲跑,可惜爲時已晚,被景修寒一把撈了過去。
景修寒將墨跡還沒有乾透的臉貼到蘇羨月的臉上,立刻蘇羨月的臉上就出現了和他一模一樣的貓咪鬍子。
兩人你來我往,那一隻黑狐狸在角落獨自垂淚,祭奠她已經失去了的白毛。
“王爺。屬下有事稟報。”
夜楠的聲音在帳外響起,蘇羨月立刻愣住。
她捂着臉擺頭道:“不行,不行。”
景修寒自是知道,況且他現在的模樣。也不會想讓夜楠看見。
“本王現在有事,你晚些再過來。”
“屬下遵命。”
待夜楠離開,蘇羨月這才鬆了一口氣。她拉着景修寒坐到牀榻之上,一點一點幫他擦去臉上的墨跡。
營帳之中,氣溫一點一點地在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