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王妃日日想和離 >第四十一章 你不是我的良人
    “啪”的一聲,茶杯碰到什麼,掉落在地上,厚厚的絨毯,茶杯滾了幾圈竟也沒有破碎。

    葉非晚靜靜垂眸,仍舊站在封卿身前,額角一陣刺痛傳來。

    她竟不知,自己是和皇宮八字不合,還是和額角犯衝,爲什麼每一次進皇宮,受傷的總是自己的額角?

    養心殿內,一片死寂。

    衆人均望向葉非晚,以及……她的額角,那處飛快泛紅,滲出了幾絲血絲,所幸並未有大傷,只瞧着有些紅腫。

    封榮也已反應過來,望了一眼葉非晚,輕哼一聲。

    “皇上息怒,”葉非晚徐徐跪在地上,“王爺素來閒散慣了,今日見到龍顏難免心中緊張,這才心直口快了些。”

    左右封卿的名聲不好,她不介意再潑些髒水。

    封榮自然也知自己方纔反應過激了,陳家被貶謫一事,朝堂之上早有怨言,如今又被這個自己看不上的紈絝兒子當面指責,這才泄了怒火,被葉非晚這般擋住,卻也是找了個臺階,龍袍廣袖一甩,他輕哼一聲:“識相就好。”轉身已然離去。

    皇后望了眼幾人,面色無變,同樣跟在皇上身後走了出去。

    其餘二妃本就被聖怒驚到,唯恐殃及池魚,也匆忙離去。

    封卿面色複雜望着身前已經站起身的女人,她額角的傷有些紅腫了,又一次,她擋在了他身前。

    莫名的……心中一股異樣。

    一旁,曲煙緊盯着封卿的神色,臉色微白,卻終究顧念着身份有別,掩脣清咳一聲,起身離去。

    封卿的思緒,也隨着那一聲清咳回籠,神色已然恢復如常。

    回去的路上,二人仍舊靜默無言,只是卻與來時相反——這一次,反是封卿頻頻望向葉非晚。

    終於在他第四次望向自己時,葉非晚有些沉不住氣了,擡頭,回望的光明正大:“王爺究竟想說什麼?”

    封卿被她這般一問反而凝滯,卻在望見她目光坦然時,心底升了幾分惱意:“不是說之前護我只是因着我娶你,那這次呢?”刻意的諷意,掩飾着心底的點點暗喜。

    葉非晚卻沒聽出他言外之意,沉吟片刻道:“今後,這種事,還請王爺不要再莽撞了!”

    封卿一怔:“何事?”

    “今日在養心殿,王爺爲何要說那番話?”葉非晚反問道。

    “……”封卿卻靜默了。

    葉非晚嘲諷一笑,他不言語又如何?她心中自是明白的,因爲曲煙。

    那時曲煙被聖上質問,臉色蒼白,她不過是求救般飛快朝着封卿望了一眼,他便上前幫其解圍,果真輕易引了皇上的怒火。

    明明冷靜自持的靖元王,韜光養晦的封卿,卻被一個曲煙破了功。

    果然前世今生都一樣。

    “往後,王爺再想維護旁人,挑個我不在場的時候吧,”葉非晚轉了目光,望向轎簾處,“我沒有幾條命能幾次三番護你。”

    封卿微怔,護他?

    於他而言,很是新奇。

    從未有人這般說過,他其實也無須旁人護。

    父皇本就看他不順眼,而今不過使二人關係雪上加霜罷了,他羽翼漸豐,即便如今當真暴露,若是孤注一擲不定輸贏。

    父皇定也察覺到這一點,這些日子頻頻警示他,休要生二心,與以往的漠不關心相比,太過反常。

    可是如今,這個女人卻說護他……

    “本王從未說過要你護。”他啓脣這般道,目光卻不自覺落在她額角的傷痕之上,拿出滲出幾滴血,腫了些許,不算太過嚴重。

    狗咬呂洞賓,葉非晚氣極反笑:“就算是我自作多……”

    聲音戛然而止。

    只因……封卿竟伸手,似乎想要撫摸她額角的傷疤,目光比方纔,也多了一絲她不敢置信的柔和。

    葉非晚心底大駭,身子,不自覺的後退,避開了他的碰觸。

    封卿手僵在半空。

    二人誰也沒有言語。

    良久,終是封卿徐徐收回手,臉色鐵青:“不過是因我而傷,於情於理探一探罷了。”他解釋着。

    可卻怎麼也忘不了她剛剛避他如洪水猛獸的模樣,好像他能將她吃了似的。

    以往,她對他的碰觸分明是迫不及待,反倒是他,不願碰她!

    如今,竟反過來了!

    “多謝王爺了,”葉非晚收回目光,聲音不鹹不淡,“這個傷,比那日在貴妃娘娘宮中,王爺推我那一下,輕多了。”

    那一次,額頭磕在桌角,是真的痛,痛到了心口裏。痛到再也不敢對他的親近存任何的心思。

    封卿自然明白葉非晚說的那一次,軀體一僵,神情越發難看。

    馬車之內一片死寂。

    封卿仍舊惱怒着,葉非晚靠着轎壁,額角其實不算太痛,卻因着紅腫添了幾分灼意,很不適。

    良久……

    “王爺,你並非我的良人。”葉非晚的聲音,在靜默馬車內極爲刺耳。

    她聲音不大,卻輕易讓封卿聽得清晰。

    封卿本放在雙膝的手一動,擡眼望着她,薄脣緊抿,周身莫名寒了幾分。

    “……我也並非你的意中人。”葉非晚沒有看他,只怔忡瞧着一晃一晃的轎簾,接着道,“你不必對我惺惺作態的好,你不好受,我也是……”

    封卿不愛碰觸旁人。

    前世她願意爲親近他而努力,今生卻不願了。

    她累了。

    “有些話,在府上不便說,畢竟隔牆有耳,”葉非晚終於直了直身子,望着封卿,“如今,這馬車內只有你我二人,也便無所謂了……”

    “王爺,你有抱負野心,這些我均都知曉明瞭,我甚至知道你有多少王牌。”說到此處,葉非晚分明瞧見封卿眼底的謹慎。

    她無奈一笑:“即便我知道,你也無需防範於我,我不是耽誤你之人。”

    葉非晚比任何人都清楚封卿的本事,即便她重生而來,可鬥不過便是鬥不過,權謀上的事,封卿把弄的信手拈來。

    而她,沒有那麼宏偉的願望,她只求一生安穩無憂。

    封卿眉心緊蹙,聽着她這番話,竟覺得……心中悶痛。

    葉非晚未曾察覺,仍繼續道:“我說過,你會成功,終有一天,你定會成功,”他會高高在上,而她低入塵埃,“所以,封卿,待你功成之日,無人敢違逆你時,我們便和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