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肅一副沉思的樣子，鳳魄接着補充道：“功法典籍其實也是一樣，在佛家看來，沒有正邪，沒有優劣，之所以後來與修行境界一樣做了等級劃分，是因爲有人向善，有人向惡，有人喜高，有人喜低。偏偏善惡高低都沒有統一的定義，這才導致分歧。有分歧，輪迴的時候亦可能產生偏差。”
林肅晃晃腦袋，“你這傢伙突然正經起來，說起話也挺讓人頭疼的。”
鳳魄指向牀榻上那本《引靈訣》，“那便以它爲例。在你眼中，這本書是否遠遠比不上你心中暢想的飛天遁地，斬妖除魔的神功？”
林肅篤定道：“那肯定啊！”
鳳魄神祕笑道：“但是在我看來，你練好它，比習得外面諸多神功的效果都要好。”
“學好它，比習得飛天遁地，斬妖除魔的神功還管用？這話你跟半吊子修行者說倒是可能唬住他，我好歹是仙王轉世身，你說這種話，當我是三歲小孩呢，盡忽悠！”
鳳魄方纔所說，林肅顯然不信。
林肅就算被輪迴之力影響記憶和修爲，可心中總是有一杆秤的，通過本能直覺，對這本《引靈訣》的水準極限多多少少也有些猜測感應，即便這世上偶爾真有化腐朽爲神奇的特殊事情發生，他也依舊不覺得將《引靈訣》練到巔峯就能肆意縱橫，蓋世無敵。
否則，某些人費盡心思離開朱炯守護的這座山，離開紫雲觀，去外界闖蕩，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
鳳魄倒是對此早有預料，不急不緩道：“我這有個故事，想聽嗎？”
林肅兩眼放光，連連點頭，問都不問是什麼類型的故事，直接道：“有故事肯定要聽啊，但你儘量長話短說，王一龍今早給我那顆丹藥，晚上我還得研究研究。”
鳳魄徐徐道：“天干村外，紫雲觀外，有個廣袤無垠的世界，國度、宗門、教派、靈禽、仙獸、妖魔......林林總總，光怪陸離。當事物繁雜到一定程度，就有了隔閡，隔閡積攢到一定程度，便有了戰爭。有人生，有人死，有國興，有國亡......”
“等等！打住......”林肅叫嚷着，捏向鳳魄左耳，“挺大的耳朵啊，怎麼聽不清楚話呢，都叫你長話短說了，照你這麼介紹半天，我什麼時候能聽到故事的精彩之處？”
鳳魄道：“有許多故事，光聽，本就領略不到其中的精彩。”
林肅手掌縮回，“別故弄玄虛，挑重點，給我講講。這裏雖然是根據我的記憶碎片演化的世界，但重構是你來完成的，並且你可以快速進入此中的角色，隨意轉化，說明你在這個世界生活過，對不對？”
鳳魄眼神深處有了變化，忽而長嘆一聲，“從前是在這裏生活過，可現在畢竟不是真的回到當年，將來的事情也不知。”
“什麼意思？在虛幻中找尋連通現實的鑰匙，打破輪迴之力的桎梏，這不就是你要我做的事情，怎麼現在你反倒先自怨自艾了？一副你在家園中被趕了出來的樣子給誰看啊？”
“他，你口中的那個他是誰？”林肅對鳳魄提到的和神龍星球的古星相去不遠的世界，心中大致有了一個認知，但那些輪廓並不清晰，所以還需要進一步詢問。
“此處大周王朝的統治者，他的統治時代大概在你成仙前的千年，所以追溯到這個地步，實屬不易了，你就不要老對我把你從天干村突然帶到紫雲觀這裏來發牢騷了。這位統治者可是個狠人，在這重構的世界中若是一不小心惹怒了他，也指不定產生什麼禍事。”
林肅眼眸瞪大，“有這麼嚴重？”
鳳魄嘆聲更重，“不然你以爲在輪迴之力基礎上重構記憶世界是過家家，不需要耗費代價的嗎？”
林肅撇了撇嘴，忽而道，“算了，代價什麼的早該有個數，來都來了，光想着躲躲藏藏也沒意思，走一步看一步。迴歸正題，這個時代的最強者是誰，跟我要擊敗的那個強者是不是一個人？你和他之間可有某種聯繫？”
鳳魄搖頭，“我跟他的聯繫微不足道，和他有緊密聯繫的是一名掃地僧，接下來我要講的故事，就是關於這一名掃地僧的。”
林肅撓了撓頭，可能覺得掃地僧的故事有些無趣。
鳳魄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接着道：“掃地僧，掃的是地，悟的是禪，修的也是佛。灰塵無盡，佛法無邊，他每掃乾淨一塊地，修爲便會精進一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當他不用拿起掃帚，就能感覺到人間淨土所在的時候，他就成了得道高僧，而由始至終，他都沒有看過一本所謂玄奧典籍，修過一門所謂高深功法。不必，無須。”
“說得挺神乎其神，可我又不是什麼佛家弟子，也不想成天掃地。你跟我講這個，有什麼用？簡直雞同鴨講......”突然察覺到某些不對勁，林肅連忙捂住嘴，低聲道：“靠！把自己罵進去了。”
鳳魄笑道：“你認爲雞同鴨講也好，對牛彈琴也罷。我已說了我該說的，接下來便是做我該做的。至於你何時悟透，全憑你自己的造化。”
林肅目光一凝，“你想做什麼？”
“而今夜色正濃，星火也將垂落，恰爲引靈的大好時機，當然是助你一臂之力了。”鳳魄認真道。
林肅摩挲着下巴，“不要那麼花裏胡哨的，你倒是說點具體的啊，怎麼幫我？”
鳳魄指了指林肅懷裏露出一角的木盒，這看似是憑空多出來的，實際上就是他去外面晃盪了一圈蒐集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