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嬋和程清漪聞聲,相視一眼,話立刻變得有些支支吾吾起來。
殺掉天心宗的那人,只是她們姐妹的打算而已,並沒有和程素說過。
而想到程素在時隔二十一年後,那傢伙突然出現聯繫她,她都欣然赴約,可以想見,她心底對那人的那份愛是有多深沉。
如果她們告訴程素,她們想殺掉那人的話,程素一定是不會同意的。
“這樣吧,你們去告訴她,就說那人近期可能會來醫院,但需要她答應你們一個條件,你們才能答應再讓她們見面……”
葉天見狀,輕笑一聲,然後看着程月嬋和程清漪笑着說出了一個安排。
“好,就這麼辦!”
程月嬋和程清漪相視一眼後,不假思索的用力點了點頭。
葉天的這個辦法,的確是讓程素看清那人真面目的最好辦法。
如果,等到那時,一切如她們預料的那樣發生,不管程素對她存在有多少愛,都會消散成空。
緊跟着,兩人便回到了病房,和程素交談一番後,走出了病房,向着葉天點了點頭,表示程素同意了她們姐妹的請求。
母女三人許久沒有團聚,如今重新在一起,自然是有說不盡的話。
葉天也沒有離開,而是守在病房外面,等待天心宗那人的到來。
而在等待的間隙,葉天從程月嬋的口中得悉,程素昔日相戀的那個男子,叫做陳啓明,二十年前好像是天心宗的什麼第五道子。
二十年前的道子!
葉天目光微變,按照他如今對山上人的瞭解,這個陳啓明,如今起碼應該是地級巔峯,或者更高一些的修爲。
時間過得很快,沒過多久,天便黑了。
程月嬋和程清漪在病房裏面陪牀,葉天沒有進去,而是躺在病房外的長椅上默默修煉。
突破洞府境五層後,丹田中的本源靈火如化作了烘爐,源源不斷的向他提供生機,對他而言,睡覺已經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
深夜時分,樓層電梯突然響起,緊跟着,一道人影出現在了走廊裏。
葉天釋放神念一掃,立刻看到,那是一名五十多歲的男人,打扮儒雅,架着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很有些文質彬彬的儒雅氣質。
而且這男人雖然人到中年,但五官依舊俊朗,而且隱隱和程月嬋、程清漪姐妹有幾分相似。
毫無疑問,這人便正是天心宗的那個陳啓明。
而就葉天的感知,這人的修爲實力,和他的判斷一樣,的確是在地級巔峯,並未突破天級。
確定對方身份後,葉天便微眯雙眼,收斂氣機,蜷縮身體,裝作是病人家屬來醫院陪牀,但沒有足夠的牀位休息,只能在走廊裏的長椅上將就着睡覺的樣子。
葉天隱匿氣息的手段,自然不是陳啓明這種人所能識破的,他經過葉天身旁時,只是掃視了兩眼,便覺得這是個無關緊要的傢伙,便伸手扭開了病房大門。
“什麼人?”
程月嬋是殺手出身,警惕性很強,聽到動靜,立刻按亮了開關,向着門口掃去。
同一時間,程清漪也醒了過來,同樣向門口望去。
“你們兩個,就是素素的女兒?”
陳啓明向着兩人掃了一眼後,語調平靜一句,旋即向病牀一掃,當看到牀上的程素此刻竟是用白色病牀被子蓋着腦袋後,眼角挑了挑,眼底掠過一抹喜色,繼而佯作悲慟的樣子,喃喃道:“素素,死了?”
這顫抖的語調,還有那悲慟的神情,如果不是程月嬋和程清漪早就知曉了真相,此時此刻,怕還真要被陳啓明騙過去,誤以爲他對母親餘情未了。
“你是陳啓明!”
程月嬋聞言,立刻反應過來了面前的人是誰,冷聲喝問道。
“是我。”陳啓明點了點頭,然後望着程月嬋和程清漪,一臉的深情,道:“我是你們的父親。”
他本以爲,只能藉助奪元陣奪取程素一人的生機,凝成生種;但現在看來,除了程素的生種之外,他還可以再得到兩個年輕女孩兒的生種。
這種年紀輕輕女孩兒體內的生種,可要比程素的生種強得多。
只是,讓他心裏有些不解的是,上次他見到程素的時候,程素告訴他,說程月嬋生下來沒多久就被人抱走,失蹤了。
可現在,她怎麼會也出現在病房裏面。
不過,此刻陳啓明也懶得去多想這些,管她到底是真失蹤,還是假失蹤,只要程素一絲,奪元陣的場域力量轉移,自己就能順理成章的再多得到兩枚生種。
拿到三枚生種,自己的夢想,就有了成爲現實的機會!
“父親?你也好意思說這兩個字?!當年你禍害了我媽,拋下她一個人,現在想起來了,才跑出來說你是我們父親,滾,你給我滾……”
程清漪聽到“父親”二字,不由得想起了母親這些年來所經受的艱辛,再想到這個毀了母親一生的男人,現在竟然還要再來害母親,立刻怒聲斥罵道。
“媽媽現在已經死了,只有我們姐妹兩個,你見不到她了,趕快滾!”
程月嬋見狀,擔心程清漪憤怒之下,一不小心說出內情,立刻跟着大聲幫腔道。
程素果然已經死了!
陳啓明聞聲,心中暗道一聲僥倖,覺得幸虧自己來得及時,否則的話,萬一來遲了一些,程素已經下葬,那之前的一番努力,就全部白費了。
“月嬋、清漪,我知道你們心裏恨我,但我真的有難言之隱,當年我不是故意離開你們母親的,只是回了宗門後,宗門不讓我離開,我逼不得已。你們兩個的名字還是我和你母親一起取的,難道你們連讓我見她最後一面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陳啓明強壓下心中的不耐煩,擠出一抹苦澀,緩緩道。
“滾出去!”
但程月嬋和程清漪已經得到葉天的安排,根本不讓陳啓明靠近分毫,牢牢的堵在了病牀外。
砰!
尤其是程月嬋,更是抄起牀頭櫃上的一個不鏽鋼水杯,朝着陳啓明丟了過去。
刷!
陳啓明看到水杯飛來,手一揚,將其抓在手心,然後緩緩用力,將其捏成一張鐵餅後,臉色冷了下來,看着程月嬋和程清漪,冷冷道:“兩個敬酒不喫喫罰酒的孽障,你以爲我是你們的父親,便不會拿你們兩個怎麼樣嗎?!”
話語落下,陳啓明欺身向前,緊跟着,他手輕描淡寫的動了兩下,便將程月嬋和程清漪撥到了一邊,緊跟着,他另一隻手一伸,便將被子從程素的身上扯了下來。
“生種!”
下一秒,當看到程素雙眼緊閉的樣子後,他的眼中沒有任何憐惜,甚至都沒有多看一眼,右手驟然變成鷹爪,徑直便向程素的丹田位置掏去。
“啓明,你要幹什麼……”
但就在他的手剛到半空時,程素原本緊閉着的雙眼,陡然睜開,眼中滿是失落和悲愴,望着陳啓明,語調顫抖的低喃問道。
“你沒死?你怎麼還沒有死?!”
陳啓明看到程素突然睜開眼睛,驚得頭皮一陣發麻,緊跟着,心底的話脫口而出。、
他無法理解,按照程月嬋和程清漪所說,程素已經死了,而且根據他的判斷,中了奪元陣後,今天也是程素的死期!
可現在,怎麼看程素沒有半點兒要死的樣子,甚至話語中的中氣似乎還很足。
“你很希望我死嗎?”
程素聞聲,眼中僅存着的一點兒期冀和希望,徹底黯淡,沿着眼角淌落兩滴清淚後,望着陳啓明,一字一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