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從龍族開始打穿世界起飛的大象 > 第九十八章:陸君,你爲什麼追求力量呢?
    幽靜的庭院中,寒風拂過,吹下樹梢上的枯葉。

    流水潺潺的劃過上層的石縫,落在竹筒中,直到一定的量,竹筒瞬間傾倒,扣在下面的石頭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午後的日光帶着暖意,臨着庭院的走廊邊上坐着一老兩少三個人,每個人手中捧着一個日式陶藝茶杯,裏面是熱氣騰騰的麥茶。

    好似是爺孫三人正在悠閒的度過午後時光。

    “犬山家主,您的居合確實是劍道極意,我感覺你或許還能更快吧?”

    主要是陸晨和犬山老爺子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源稚生只是看着庭院中的醒竹發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根本沒必要看住陸晨。

    這個傢伙真的只是簡單的來找犬山家主請教而已,貌似連切磋的想法都沒有,以他這些天對陸晨的觀察他也不像是能爲昂熱校長當說客的樣子。

    何況犬山家主在蛇岐八家中的確算是“親近”祕黨的一派,但他並不認爲對方會在關鍵時刻倒向祕黨。

    “這種誇讚從你口中說出來真讓我有些汗顏,即使我能更快也快不過你。”

    犬山賀飲了口麥茶,口中吐出熱氣。

    “能問問犬山家主剎那最高能提升到幾階嗎?校長對我說您是當世剎那階位最高的強者。”

    拋開別的不談,陸晨還是挺敬重犬山賀這種人的,從那天交手他能看出來,對方這一刀磨了許多年,只是沒有碰見想斬的人罷了。

    如果換成那個人,或許犬山賀的這一刀會更快吧?

    而他有些話也不是恭維,在剎那的階位上,犬山賀確實是當世最強。

    “八階。”

    其實他狀態最好的情況下,曾偶然達到過九階,但偶然顯然不能算作實力。

    陸晨有些驚歎,歷史上的傳奇屠龍者銀翼子爵夏洛特最高都只抵達過七階,然而這個老人卻能攀至八階。

    源稚生也有些訝異,他也曾和犬山家主對練,對方在他面前最高只到過七階,沒想到這個老人一直還保有實力。

    “請問前輩,提升剎那有什麼技巧嗎?”

    陸晨虛心請教。

    誰知犬山賀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好辦法,剎那就像一柄刀,磨礪的越多,就越快。”

    陸晨有些意外,老人是用中文說的,還用上了雙關。

    他思索了下,“意思是,言靈這種東西,多用就行了?”

    犬山賀卻沒有迴應這個確認式的問題,而是轉頭看向陸晨,蒼老的面容上一雙眸子炯炯有神,帶着審視的意思:“你對自己的速度還不滿意嗎?”

    犬山賀認爲人追求力量總是有理由的,就像他六十年磨一刀,爲了斬出這世間的極速,超過那個男人,那就是他的目標,他變強的理由。

    而這個少年呢?

    據他所知的情報,這個少年自“出山”後,並未有過什麼挫折,無論什麼強敵都折在他刀下了,甚至他認爲這個少年全力爆發之下,速度已經不會遜色那個男人多少。

    而少年還很年輕,提升空間很大,遲早有超越那個男人的一天。

    那他又是爲了什麼,追求力量呢?

    陸晨和老人對視,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看着對方眼眸道:“如果停止了對力量的追求,那還有什麼意思呢?”

    源稚生感覺陸晨和老人之間的氛圍變了,前一刻還是老人與後輩間和諧的交談,但在這一瞬間氛圍好像變得鋒銳起來,兩雙眸子交接處,似乎有不存在的火花迸射。

    最終是一陣大笑打破了這個氛圍。

    犬山賀笑的是如此豪邁,如此暢快,甚至手在腿上拍打,最後再看向陸晨:“陸君,你真的很純粹,昂熱又收了個好學生。”

    是啊,追求力量就非要有類似報仇、或是想要超越某個人的執念嗎?

    這個少年不是執着於那些東西,但他卻更爲純粹,他只爲了追求力量而追求力量,他的執念是力量本身!

    可這種純粹……是魔道啊,他見過太多追求力量的年輕人墮入深淵,比如猛鬼衆的成員,又比如關東支部的明智阿須矢。

    “前輩的話有誤,嚴格來說,我的導師是施耐德,當然,廣義上來說,我們都是昂熱校長的學生。”

    陸晨笑了笑說道,也捧起茶杯飲了口麥茶,有些許涼了。

    犬山賀看着陸晨澄澈的目光,聯想到這少年這幾天做的事,感覺自己有些多心了,這是個能把追求和日常分得開的人,也許這樣的孩子,才更容易獲得幸福吧。

    忽然間他感覺家族內近日的流言如果成真了也不錯,陸晨確實算是上杉家主的良配。

    “聽說你很討厭熱武器,爲什麼?”

    這時一直不開口源稚生說話了,問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他們調查過這個少年的資料,對方執行任務從來只用冷兵器,就連輔助性質的熱武器也從不用,而有些情況確實用槍會方便些。

    陸晨沉默了下,道:“我曾經一直在想,槍這種東西被髮明出來是爲什麼。”

    其他兩人都不插話,他們知道少年不是在問他們。

    “是爲了追求更加強大的武力嗎?是爲了讓弱者擁有匹敵強者的力量嗎?是爲了表明人在與自然搏鬥的過程中更進一步嗎?”

    陸晨搖搖頭,嘆息道:“後來我發現都不是,起碼我不這麼認爲,我的老師告訴我,槍這種東西被髮明出來,是爲了減少人的罪惡感的。”

    “罪惡感?”

    源稚生疑惑,其實對方所說的前幾句話從客觀上來說是對的,他不明白陸晨想表達什麼。

    “是的,你把刀子插入敵人體內,你的手能感受到那冰冷的殺器刺入柔軟軀體的觸感,期間或許還會觸碰到堅硬的骨骼,摩擦的聲音自你手上傳導上來,直入你的腦海,你轉動刀鋒,敵人會哀嚎,會痛哭,他臨死前或猙獰或憤恨、或驚恐或絕望……像是在細數你的罪,這聲音似是能尾隨你到夢中。”

    少年聲音平淡,卻像是惡魔的低語,令人不寒而慄。

    “聽起來確實很有道理,比起用槍殺敵,用冷兵器需要更大的勇氣。”

    犬山賀點頭。

    然而陸晨卻搖了搖頭又道:“並非是我爲了彰顯自己的勇氣才專注冷兵器,老師告訴我,用刀子殺敵,你會有罪惡感,但那是你應承之重,那是生命之重,只有你感受到那股重量,你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事,會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是在殺戮。”

    他頓了頓,繼續道:“……如果什麼時候你感受不到那股重量了,那你就成了只會殺人的機器,也就不算是個人了,而使用槍械會模糊這重量的界限,老師說在他看來,只用槍的大多是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