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紅紅盯着陸晨的雙眸,自古史以來,就沒有過活着的生靈出入黃泉的記載。
或許在傳說中,曾經有一人下過黃泉,又衝了出來,但那終究只是傳說。
她承認日落是這世間奇蹟般的天才,但他這一世還不到十二歲,即使眼前的東方日落已經達到此事巔峯,她也不會坐看對方下黃泉。
“紅紅姐別急,我有我的理由。”
陸晨解釋道,他必須下去看看,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見到黃泉族的“人”,還不知道要到何時。
而他有些問題,也必須儘快解決,有些迷霧,他終要去撥開,否則他內心不安。
“比依依還重要嗎?”
紅紅神情嚴肅的反問道。
陸晨搖了搖頭,“當然不,她在我心中永遠是第一位,只是有件事我必須去做,紅紅姐你應該知道,我並不在塗山轉世續緣的名單上了。”
紅紅皺了皺眉,“你的輪迴,出了問題?”
陸晨不置可否,“我現在做的事,都是爲了和依依天長地久,同時也是爲了瞭解一些真相。”
紅紅若有所思,以爲陸晨是輪迴出了差錯,必須要去黃泉確認名單,查漏補缺,“你有把握回來?”
“當然,只要依依還在,我一定會回來找她。”
陸晨笑道,有繪梨衣的戒指在,就算在下面出了差錯,他也有機會被拉回來。
而就他對黃泉族的部分了解來看,這個種族戰力並不強,只是詭異神祕。
若他真的不回來,進去難,出來嘛,最差不過是打穿生與死的門扉。
此時,面具團的衆人也落了下來,聽到剛剛紅紅大聲的言語,知道陸晨要做什麼,眼中帶着擔憂。
黃泉之所,自古神祕,無人知曉下面到底是什麼樣的。
黃泉族偶有族人在世間出現,但也絕不會透露關於黃泉之下的詳細消息,不管關係再好,他們都不會多說。
“大哥,真的是你回來了嗎?”
青木媛端詳着月夜下少年的面龐,與記憶中的那張臉重合。
其他人也是湊近來,內心雀躍。
“看來大家這些年都很用功,如今世間的事,卻是不需要我再多操心了。”
多年未見,陸晨也是有些感慨,曾經的少年少女都變得成熟穩重,有的已爲人父,有的已成少婦。
“大哥……你能回來……真好。”
鄧七嶽哽咽着道,他年紀最小,花了好幾年才從當年的陰影中走出。
李去濁兄弟有些沉默,心情激盪複雜,即爲重新見到大哥而開心,也爲家門不幸感到悲哀。
他們看向那具男女同體的屍體,到底是什麼時候,他們和小妹越走越遠了呢?
“大哥,你那一刀,真的很驚豔。”
在牧神氣身邊,王權富貴眼中泛着別樣的神采,他年紀輕輕,已經領悟了王權劍意,更能體悟陸晨那一刀的精妙,若不是此時長輩們都在,他都想詳細請教一番了。
“嘿嘿,也不看看是誰哥。”
東方月初自得的道,彷彿他纔是天下第一強者。
而王權霸業此時卻是愣了下,回神後猛地看向兒子,拍了下對方的腦袋,“喊什麼呢!”
王權富貴摸了摸頭,“是大哥這麼說的,不讓我喊他表弟。”
“那你要喊伯伯纔對!”
王權霸業教訓道。
陸晨感覺眼前的場景十分好笑,但此時不是說笑許久的時候,擡手道:“霸業,算了,我既轉世,就又成了年輕人,我等兄弟情感維繫,此生人理卻爲此生,我挺喜歡富貴的,我們各論各的,別難爲他了。”
王權霸業聞言制住了準備繼續說的話,面色變幻不定,十分難受怪異,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
不過大哥說的也有道理,畢竟此事出生在東方家,還是東方月初的親哥哥,他總不能讓小月初也喊他親哥做前輩吧。
面具團的其他人都在憋笑,楊一嘆氣質儒雅,眼中的笑意卻是藏不住,還好他沒有孩子,不然要是被大哥帶跑了,他豈不是也很尷尬。
“笑什麼笑!”
王權霸業察覺到衆人的神情,大聲道。
他不說還好,一說,其他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也就是王權醉不再,否則還不知道要怎麼奚落自己哥哥呢。
王權霸業起初有些羞怒,但過了片刻,他嘴角也露出笑容。
沒想到,真的有,重逢之日。
“罷了,富貴你跟着你……大哥,以後遊歷的時候,可以多請教下他。”
王權霸業一幅無奈的樣子,既然緣分如此,他也不再多說,能跟着大哥歷練是好事。
那不僅僅是意境上的巔峯強者,在戰鬥技巧和意識上,大哥也是他見過的最強者,能跟在他身邊修行,一定會獲益匪淺。
陸晨笑了笑,“不多說了,放心,我會回來的。”
他又對東方月初道:“回去後跟家裏說,我在外面有奇遇,會有一段時間不在。”
說罷,他抓住二城主的手臂,“走吧。”
塗山紅紅見到這一幕,還想開口勸阻,但最後又閉上了朱脣,她冷靜下想想,覺得日落不是那種會故意冒險送死的人。
既然對方說有把握回來,並且事情涉及到他的輪迴,她也不好插手。
只是,回去後不知該怎麼跟依依解釋。
也只能希望日落快些回到人間,在依依出關之前。
“可能會有些窒息。”
二城主淡淡道,隨後單手掐訣,猛然帶着陸晨陷入地下的沙海。
其他人和妖在地面看着消失的身影,一陣沉默。
王權霸業等人和紅紅行禮後,便開始對沐天城的事進行善後,而紅紅自然是直接返回塗山,如今她快要成爲妖盟的盟主,內外事宜都有很多要處理。
東方月初和王權富貴兩個孩子沒什麼事做,便開始討論起了關於陸晨的事。
其實多半也只是東方月初,在向王權富貴瞎幾把吹,把年輕的表哥唬的一愣一愣的。
地下,陸晨早有準備,對於擠壓和窒息感並不意外,片刻壓抑和昏沉後,他又感到周圍沒有了泥土砂石的壓迫感。
睜開赤金色的眸子,他如今的視力早已不是凡俗可想象,黑暗中視物並不影響,發現他被二城主帶着,正前行在一個向下的斜坡通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