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這是黎素聽過凌寂最情緒外露的話了!
太監嚇的噤若寒蟬,回話都更小心了幾分,謹慎道:“是!奴才一定傳到!”
黎素憋笑憋的肚子疼,等人出去了才放開聲音哈哈大笑,“凌寂……你這是要憋壞了啊。”
凌寂無奈的嘆息一聲,輕輕拍了一下她的頭,“我是心疼你。”
“呃……”黎素瞬間笑不出來了。
——
一夜風平浪靜,兩人心裏意難平,都窩着不能對人言的火氣。直接導致在對戰的時候下手毫不留情。
黎素用兵詭譎講求出刀見血,從不給對方留喘息的機會,凌寂大道無庸無爲而治,一切順從道法自然,當敵人還沒辨明意圖的時候其實就已經輸了。
兩人因爲戰術不同,故而從來不合力圖謀對策。而今天,夫妻倆出奇的和諧,站在崗樓上配合下令,下面的將士擺陣攻陣的走勢詭異難辨。
黎素拿着望遠鏡觀望,嘴裏嘶了一聲,嘀咕道:“這走位有點野啊!”
莊文卿嗤笑道:“多新鮮吶,您瞅您二位布的着陣法,明明是太極八卦圖,卻各個要點透着玄機,出手便是屍首分家,別說冥月了,就連我看着都瘮得慌。”
跟凌寂和黎素相處了半年多,只要不在正式場合,莊文卿早沒有最開始的惕惕然了,即便面對凌寂也能輕鬆應對。
黎素笑道:“要的就是這效果,納蘭軒不是誓殺黎賊麼?我瞅着,不出三日咱就能在冥月的皇宮跟他匯合了。”
“不過這十七王爺到底不是喫素的,瞧着對陣也是有備而來。”
黎素不屑的笑道:“你看準了,這是十七王爺的打法嗎?分明是納蘭濯親自上場了!我賭他最後狗急跳牆,還會出柺子馬。”
柺子馬的打法是納蘭濯的拿手好戲,當初在陽川郡交手就被黎素給破了,也因此仗納蘭濯在爭皇位上輸了納蘭軒一籌,被納蘭軒搶了先。
莊文卿摸着下巴道:“他不至於吧?”
黎素篤定的道:“你就等着看吧。”
果然不出黎素所料,冥月軍在一次次潰敗中節節敗退,納蘭濯急怒攻心衝昏了頭,再次祭出看家本事柺子馬。
只見五萬冥月重甲騎兵在城門列陣,每向前一步都震的地動山搖,從氣勢上就壓倒了蒼雲軍。
然而黎素卻愈發輕鬆,對002吩咐道:“就按照陽川郡的打法去應戰,讓伙房架鍋煮綠豆湯給將士們消暑。明日午時前我要聽到城破的消息。”
說罷,便跟凌寂回了房。
蒼雲軍大部分將士對柺子馬從心裏就有畏怯,他們世代被冥月欺負,說白了就是打不過人家,而柺子馬更是不可戰勝的存在,心裏下意識的懼怕,讓士氣陡然滅了下來。
X戰隊的老人是見識過的,神情淡定的部署戰略,曲老將軍在中軍大帳中指揮戰鬥,聽完002的破敵之法,滿眼光芒的道:“若早得此法,我蒼云何至於多年忍辱!”
說罷,便衝上陣前給將士們鼓勁。
鄭一稻充當先鋒,帶着部隊悍然殺了出去,他們輕裝簡從行動靈敏,照着001吩咐的手法上前迎敵。
第一排隊伍割馬腿,第二排將士左手撩開柺子馬鐵面具,右手順勢砍殺,一個時辰後換人。
如此循環往復,蒼雲軍的人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上演了一場殺不完的車輪戰。
而反觀冥月軍,他們人和馬都身披重甲,除了前進之外沒有退路,第一排的被砍殺倒下,砸中第二排的人,幾十斤重甲從馬上摔下去,不用蒼雲動手,他們自己都能把自己砸死。
一時間哀嚎之聲充斥着整個戰場,馬踏人鳴,血水順着鐵甲流出,在地上形成一道慘烈的血河沒過腳腕。
殘肢斷臂烽煙迭起,整個冥月軍陷入一片悲歌之中。
三個時辰過去,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黎素用完了晚膳找莊文卿問起戰事。
莊文卿緊皺着眉,“還在打,而且冥月軍的攻勢越來越猛烈。”
黎素一愕,“猛烈?我們處在頹勢了嗎?”
莊文卿擡起眸深深的看着她,“不,是優勢。”
黎素瞬間反應了過來,她大喫一驚道:“冥月軍是不要命了嗎?勢必要與納蘭濯共存亡是怎麼着?明知送死還往上衝!”
莊文卿沉痛的道:“探子回報,說納蘭濯下了死令,後撤者斬並禍及全家。”
黎素一怒,大喝道:“納蘭濯瘋了!那可都是他的子民他的兵!竟敢殘忍至此,他還是不是人!”
她雖然殺人不眨眼,但從不是喪心病狂之人,如今一聽納蘭濯的命令,簡直怒髮衝冠!
畜生!
莊文卿哀嘆一聲,“可憐將士明知要死爲了親人也不敢後退半步,”他眼眶泛紅,哽咽道:“那可都是人命啊!”
黎素沉痛的閉了閉眼,問道:“凌寂知道嗎?”
憑他悲天憫人的性子,若是知曉了此事,還不知道要難過成什麼樣。
“陛下還不知情。”
黎素緊緊皺着眉,眼中厲色一閃,斷然道:“走,我現在就上城樓跟你看看去。”
莊文卿慌張道:“你、你不能去,身子這麼重在帳中好好歇着,有什麼事吩咐下面的人去辦。”
黎素怒道:“人都快死絕了,我還歇個屁!難道讓蒼雲軍血洗都城嗎?”
說罷便穿上披風闊步而去。
她站在城樓上,看着戰場中血流成河,無數冥月將士不要命的往前衝,有些甚至連武器都不掏了,像是但求速死。
滿目瘡痍之下,讓她陡然生出悲涼之感。
半晌,她對莊文卿道:“納蘭濯喪心病狂,我們卻不能做這等畜生不如之事,告訴曲藝組,發令停戰吧。”
“什麼?”莊文卿一愣,“現在的戰局明顯還沒到壓倒性的勝局,現下停戰死的就會是我們的將士!”
打,屠殺人命,不打,自己死,你選哪個?
黎素深吸了一口氣,“拿擴音器來,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