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素邊走心裏邊冷笑。
郡守將她帶進一處廂房,房裏除了牀和桌子椅子,其他什麼都沒有。
丫鬟送上一壺茶擺在郡守面前。郡守端着高官的款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給自己斟茶,嘴上慢條斯理的問:“是誰派你來的啊?是納蘭濯還是京城的人?”
黎素挑了挑眉。
這屋裏跟她以前的帳篷差不多,這椅子既是被郡守坐了,那意思就是讓她站着回話。
她不以爲然的一笑,一手撐着桌子,兩腿高高擡起,利落的盤腿坐在桌子上,與郡守來了個居高臨下的面對面。
“納蘭濯是誰?”
郡守一愣,好半天沒回過神,他就是想破腦袋都沒想到會有女子有如此“不拘小節”的舉動。
“你、放肆!”
黎素不耐煩的擺擺手:“別放肆放五的了,這就咱倆,就是真打起來你也不是對手,趕緊說正題。”
郡守陰狠一笑,“你以爲進來了我郡守府,會那麼容易放你出去嗎?”
黎素擠出個機械的假笑:“我不想跟你互放狠話浪費時間,能不能出去咱們各憑本事。現在可以說正題了嗎?”
“你……”郡守被她噎的差點沒撅過去,哆哆嗦嗦的指着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黎素又問一遍:“納蘭濯是誰?”
郡守終於找到了底氣,一甩袖子,“哼,連納蘭濯都不認識,想必是京城派來的人了。哪個衙門的啊?”
黎素挑了挑眉,試探道:“我要說是鎮國公授命的呢?”
郡守嗤笑一聲,篤定道:“不可能。”
“爲何?”
郡守身子微微靠在椅背上,成竹在胸的捋着鬍鬚道:“想必你還不知道本官的來頭吧?”
黎素漫不經心的提起茶壺喝了一口,道:“知道,展家人的親戚。”
郡守得意的晃了晃腦袋,“既然知道還敢說是鎮國公府派你來的,膽子不小!”
黎素一笑,又道:“不過開個玩笑,其實我是太子殿下派來的。”
“真的?”郡守一驚,“所謂何事?”
黎素單手撐着下巴,懶洋洋的看着他:“打仗啊。讓我擊退冥月國的軍隊,把他們打的屁滾尿流。”
“不可能!”郡守豎起眉毛,渾濁的老眼滴溜溜的亂轉。
黎素眸光閃了閃,若無其事的問:“怎麼就不可能?”
“太子殿下向來主和,怎會突然派你來?就算是真的,怎麼沒人提前通知我!”
黎素鄙夷的瞟了他一眼,譏諷道:“莫非你是天王老子,什麼事都要讓你知道?”
郡守狠狠的一拍桌子,震的黎素差點從桌子上蹦起來。
“本官貴爲一方郡守,又是鎮國公的襟兄弟,有動兵之事怎會不先通知我一聲!你這丫頭滿口胡言,快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黎素一愕,“襟兄弟?展紅昭的舅舅?”
剛滅了人家外甥女,轉頭連個心理建設都沒來得及做就碰見人家老舅!
郡守也錯愕了一下,“你認識昭兒?”
黎素深深的點了兩下頭,“認識的都不能再認識了。”連她血啥滋味都差點嘗一口。
嘔……
快把自己想吐了。
她這反應惹的郡守狐疑了起來,試探問:“莫非,你真是鎮國公派來的?”
黎素一個沒繃住差點樂出聲來,緩了緩情緒道:“甭管我哪來的,你知道我是蒼雲人就行。”
“那你來此有何目的?”
黎素一聳肩,兩手支着身後散漫道:“不都告訴你了是來打仗嗎?”
郡守冷哼一聲:“沒有鎮國公府密令,沒有太子的手諭,本官不會幫你!打仗?我蒼雲向來以和爲貴,從來只有議和一途,打什麼仗!”
黎素摩挲了一下額頭,緩緩擡起眼眸,一剎那的犀利如把利劍直插郡守眼底,“幫不幫我可由不得你。不如你先告訴我,納蘭濯跟你是什麼關係!”
這個姓她在蒼雲從未聽過,若她猜的沒錯,一定是冥月國的人。
而冥月國的人居然能從蒼雲郡守的口裏如此淡定的問出來,其中有什麼貓膩可想而知。
至於這個人是誰,有什麼背景,在此次的戰鬥中站什麼席位,她自己會派人去查。
“放肆!”郡守氣怒道:“別以爲你是京城派來的人本官就要讓你幾分,你如此不恭不敬的與本官說話,本官現在就能以通敵之罪將你看押起來!”
黎素舔了舔嘴角,眯眼審視他,半晌淡淡的道:“少在我面前裝腔作勢,我便是在皇上面前也是這麼說話。既然你不想說自己跟納蘭濯的關係,那我就只好自己去查了!”
郡守被她氣的發抖,噎了半天才道:“你查?口氣不小!只要本官不配合你,你在這陽川郡就什麼都做不了!”
黎素淡定自若的看着他氣的火衝腦門,像個局外人一樣平心靜氣的道:“你有九房小妾全部住在後院,昨晚你想留宿九號客房,奈何靚女抵死反抗,險些自盡在你面前,遂改去了八號。八號雖不及九號新鮮,但也是可人疼的很,你激動的一晚上沒下馬,今早是靠着補藥直起的身。我說的可對?”
郡守大喫一驚,“你、你怎麼會知道?!”
黎素置若罔聞,繼續道:“你原配夫人死了,現在這個是續絃,卻也人老珠黃,你爲了跟冥月國更好的套近乎,準備用殺死原配的辦法殺死現在這位,辦法簡單,就是投毒。”
她邊說着邊心裏狠狠吐槽,001到底給她探了什麼破消息!除了這郡守府的武裝力量就是這種七大姑八大姨扯閒篇的八卦!她說出來都嫌丟人!
郡守已經驚的合不上嘴,結結巴巴道:“你、你血口噴人!”
黎素冷冷一笑:“我血口噴人?那就在說點別的。比如你每年貪墨朝廷多少銀子,跟冥月國暗通曲款之下謀了多少利,你家藏銀子的地方在何處,以及……所有的密信往來收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