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長公主府中已經被侍衛團團圍住。他們遵循郡主命令不能放黎素離開,卻礙於凌寂超然的身份不敢上前,一時僵持在當場。
凌寂面色淡然,卻緊抿着嘴脣,腳步絲毫沒有停頓,像是沒看見這些侍衛一般徑直向大門走去。
侍衛頭子終於忍不住,伸手一攔:“寂王爺,郡主吩咐黎姑娘不得離開此地。請王爺不要爲難小的。”
宛如謫仙的慈悲神佛卻突然發出一聲與之不符的爆喝:“讓開!”
隨着喝聲響起,他廣袖一揮,自他周身猛地爆出一圈光暈,光暈之中隱隱現出坐蓮金佛,一瞬間天地失色,勁氣滌盪開來,佛光萬丈!
院中侍衛都被這股雄渾的氣流擊飛,趴在地上再也直不起腰來。
懷中人也被氣流激的皺起了眉,不安的在他懷中扭動,咳嗽不止。
凌寂將她抱緊了一些,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無事了,很快就到家了。”
剛邁出門檻,正碰上聞訊趕來的澄陽,她一看眼下的情況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瞬間雙眼含淚的對凌寂道:“寂哥哥,你這是……”
凌寂淡淡的看她一眼,雖然與平時淡漠的樣子並無不同,卻讓澄陽無端的打了個冷顫。
他什麼都沒說,抱着黎素大步向前走,與澄陽擦肩而過的瞬間,澄陽忽然回身問:“寂哥哥是要帶她走嗎?”
凌寂頓住腳步,微微側頭,炙熱的陽光勾勒出他完美的側顏,冷漠又絕情。
澄陽兩步衝到凌寂的面前,委屈又氣惱的指着黎素道:“她不過是個下濺的罪臣之女,寂哥哥就這麼護着她?”
凌寂緩緩擡起眼看向澄陽,幽黑的眸子深不見底,卻一閃而過濃重的冷寒。
他很少這麼直視一個人,他向來是慈悲的,一雙黑眸半睜半垂,如佛一般,悲憫而清冷。
如此明顯的怒意讓澄陽不由得向後踉蹌一步,卻瞬間被刺出更大的怒氣。
她擠出眼中的淚水,不甘心的高喊:“她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對她!爲了她不惜放棄原則與人動手,還激起了你的怒意?!你不是看破紅塵無悲無喜嗎?如今卻爲她動怒,對我動怒?!”
不等凌寂說話,又自怨自艾的哭了出來,“寂哥哥,你到底怎麼了?她就是個下濺胚子啊!你睜眼看看我,看看你的澄陽妹妹啊!我對你的心還不夠明顯嗎?我們一同長大……”
“就是因爲一同長大!”凌寂忽然出聲,打斷澄陽的話。
他語氣冰冷,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漠。
“就是因爲一同長大,我纔不予計較。澄陽,福禍無門惟人自召。你自幼跋扈專行任性妄爲,皆爲種因,他日天降罰之,你可能承其果?需知暗室窺心,神目如電,無人能逃。你我兄妹一場,我不忍見你日後不得善終,唯有勸你回頭是岸。言盡於此,你好自爲之。”
再不想多呆一刻,抱緊黎素闊步離去。
澄陽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的背影,忽然大喊道:“凌寂,你會後悔的!你清修半生,如今爲她動了嗔念,以後怕是再難聖潔。她會毀了你的道行,她會毀了你!”
黎素並不知道發生的一切,她只覺得在經歷前所未有的水深火熱,陣陣清風如一雙手拂過身體,激起皮膚表層更深的渴望,鼻尖傳來絲絲檀香,讓她沉醉的像將之抱的更緊。
恍惚間,不知被人塞進嘴裏了什麼,苦的她瞬間皺起了眉頭,嗚咽着撒起嬌來。
耳邊傳來自言自語的聲音:“清心丸都沒用嗎?”又見她扭動不止,便輕聲哄道:“好了安生些,我定會有法子解你的毒。”
不知過了多久,黎素又覺得被丟進冰河離,冷的她直打顫,可水波起伏洗刷着肌膚,血液裏的火不減反增。
“恕微臣無用,黎姑娘中的媚香深入血脈又吸了這麼久日漸加深,用正常法子恐怕解不了。”
“……難道只能與男子……?”
“……也不是非要不可,只不過另一個法子實在劍走偏鋒。”
“你說說看。”
“媚藥既然滲在血液裏,只要找個人過血轉嫁便可。可這法子一來並非算解了毒,承載轉接的人仍要受水深火熱之苦,二來,誰又願意憑白跟人過血呢?”
半晌,“……你出去吧。”
黎素暈暈乎乎覺得被人從冰河裏七手八腳的撈起來,還沒籲口氣,身體裏被冰水暫時壓制的熱意便鋪天蓋地襲來,像是反撲一樣比之前更甚。
她抱緊雙臂在牀上扭動翻滾,口裏斷斷續續發出囈語,可到底說了什麼連自己都不知道,待她勉強找回神志,再睜開眼時,窗外已經漆黑一片。
難耐的焦渴仍舊折磨着身體,卻已經不至於難以忍受。
她舔了舔乾裂的脣,打算起身給自己倒杯水。
可剛一動,便發現手腕被什麼捆綁着。她移目看去,只見自己的手腕正跟另一隻手腕捆在一起。兩個腕子一粗一細緊緊相貼毫無縫隙。
黎素順着那個明顯是男性的手腕往上看去,不意外的看到料想之人。
此時,他雙目緊閉,額頭一泛起一層溼汗,順着臉頰一滴滴滑落至下巴,再墜進衣衫裏,臉上也浮現不正常的紅暈,兩道俊眉蹙起,好似在強忍着極大的痛苦,豐脣一開一合,默唸着什麼。
此情此景,即便沒人告知,黎素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忍着身上殘留的不適,想坐起身來,卻聽那人忽然道:“躺好,不要前功盡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