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1348 章 第 1348 章
    雖以林家現有的土地看,這些土地於其間也卻有佔據了不少面積,可真要切實計算它們能帶給林家的收成,卻是並非就能按面積大小一概定論的。

    再有林家怎麼說也有多年的底蘊在,縱此時大出血一回,想來也不至要命,更甚者以這些‘血’換取程錚益發的信重又或者於程錚之外再得一份來自於皇帝的讚許,對林家而言怕是還能倒賺!

    賈敏深知自己同林海是已經牢牢綁定在程錚的船上了,自是做不出這等爲了蠅頭小利拖累程錚計劃的事兒,故聽得林海的話兒,也當真就收斂了心思,無比真誠的保證道:“老爺何須這般說?您和太子都是做大事兒的人,您尚不敢言累,我又哪裏有抱怨的地兒了?且寬心吧,妾旁的不敢誇口,可這家裏有個什麼,也是斷不至勞累到老爺您的。”

    林海聽得,卻是笑了:“夫人是從哪裏看出爲夫不累的?這來回江南還需繃了精神於太子面前回一回兒話兒,爲夫也真真是累得狠了,不過是又想着夫人處也確有許多的事兒急與我議出個章程來,這才強打了精神,只現下里既是諸事兒瞭解,那——”

    那之後的事兒,也就不必再多言了吧。

    賈敏:“……”

    她也真真是沒好氣的就睨了林海一眼,卻是又因着對方現下里雖也實不見多少疲憊模樣,但奔波和勞心費神也是必然的。於是不等這‘沒好氣’真落在林海眼中,就變成濃濃的心疼了。

    更就急急的再叫人進來與林海更衣洗漱,其間多數工作也自是由賈敏親力親爲——

    唔,至於賈家的事兒怎麼辦?

    不說林海已是給了賈敏‘保證’,單說就林海帶回的消息和因這些消息將引發的動靜看,賈家也實算不得什麼要緊人物了,哪怕王夫人依舊會是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不除怕日後再生事端所以還是乾脆些的好,但已經癱瘓了的賈政?已然老邁了的賈母?和那些個幾乎從未現於人前賈家小輩子女?

    想來保住他們的命該是無甚問題的。

    故賈敏也就真不急於一時之間再擾得林海不得止歇了,只服侍着林海歇下才是眼前要務。

    也就想不到林海給出的保證‘固然’是真,但旁人又是否會給與林海將這保證‘實現’的機會,也是真。

    ……

    …………

    因着林海有於東南一帶再次來回了一番,旁人也自是會上心於林海到底是去做了甚的,可一來林海於東南處幾乎全程都處於傅家的‘保護’下——因着歷史原因,各勢力於這家人身上也確有出現一定的視線真空地帶,二來路途之上顛簸不定,實難以日日緊盯着林海一行人,三卻是因林海進京城之際也是真沒看出有甚古怪之處的,連帶着他見過程錚後不論程錚還是他自己都一副閉門謝客安靜如雞的模樣,不免就叫旁人是一面急於探知林海此下東南到底因何,一面卻是更急於在林海之前先行出手處理自己這方的障礙了——

    賈王氏。

    幹掉她!

    ……

    只,與外面的暗潮涌動和賈王氏的直接出手攪得風起雲涌相比,賈政和賈母卻是難得消停了許多——也不得不消停,畢竟賈家二老爺在禁軍圍府的當天就嚇得中風再不得身的閒話可是一夜之間就傳遍京城中各能叫得出名號的人家,衆人在恥笑之餘也是真真無甚再關注他家的‘閒情逸致’了:就這人,想也知道是掀不起風浪的,不然沒得等那風浪害到別的人,他自己就先得淹死在其間了!

    再有賈母,因她是除賈政外唯一知曉自家兒子不是真癱而是裝病的,不免也就會因此而愈發的擔憂旁人是否亦能看出賈政病症中的‘虛假’了——她不怕賈政癱,只怕賈政癱得還不夠……乃至賈政若是直接一口氣接不上來就去了,想賈母也不定會在傷心之餘鬆一口氣的。

    卻是又因着賈政到底是她的親兒子……還終究是曾經放在掌中心上那許久的幼子,故便是理智上知曉只有真正不會說話的人才是對自己、對賈家真‘有用’的人,賈母也是真下不得這個手。

    ——而不僅是因着在禁軍的看守和滿朝文武的關注下不敢下手。

    卻也彷彿無甚區別:

    賈母同賈政是被人看守於賈府中的,原本賈母還以爲這一看不過就是斷了她同外界的聯繫而已,可待得真身處這一囚籠之中了,她也才真知曉原來自己又哪裏是僅囚於賈府中,分明就只剩下自己居住的一方院落可供自己‘施展’,至於旁的,也別說需單獨看管的王夫人了,竟是連李紈……連賈迎春一流在賈母瞧着無甚緊要……不,該說是不過就佔着賈家‘人口’之名兒的女流之輩都接觸不得!

    賈母:“……”

    縱使她也不指望能從這些人口中得到外界的消息吧,但能旁敲側擊的瞭解一下賈王氏到底……到底癲狂到什麼樣的地步了也是急需的啊?

    只能試圖動之以情,很是懇切的對着看守自己的人表達了自家孫媳孫女不過女流,又一個有孕一個稚小,乍然逢大變,想是受驚不小,不知大人可能通融一二,且讓她們這幾個老弱婦孺見一面,互相安安心?

    卻是被極無情的拒絕了。

    還反而‘安撫’道賈母真不必擔憂,他們既領了皇命,也自是會盡心竭力不叫賈家女眷有分毫閃失的,賈老夫人還是顧好自己順便管管自家那個沒出息還癱了的兒子就好——

    哪怕真進入賈母耳朵的言辭並不全是如此,但抽絲剝繭再翻譯翻譯,也就和上面那氣死賈母不償命的內容相差無幾了。

    賈母也果真有氣了個仰倒,偏人在屋檐下——強權下,不低頭也不成啊?

    卻是又有誰知不等賈母再想了法子打動這些‘鐵石心腸’的禁軍,她就遽然間得到他們失職的消息了:王夫人,她死啦!

    ……

    …………

    賈母覺得自己有些暈眩。

    真的。

    而更要命的還在於她並不能清楚明白的知曉自己到底爲何而‘暈’。

    現實……不,該說是這一整片天之下地之上的‘世界’都彷彿一個巨大的迷題漩渦,她縱有身處這漩渦的正中,卻是從來看不清漩渦裏有什麼,這漩渦又是什麼——

    王夫人死了?

    她怎麼就死了?怎麼就能現在死了?還怎麼就死前都不忘再留一‘麻煩’與自己呢?!

    ……

    可,也不管賈母怎麼想怎麼怨又怎麼驚嚇吧,顯然對面提審賈母之人是無甚留與她緩緩接受消息細細分辨好歹的善心的。

    故而,就在賈母茫然到幾乎對周遭人事物視而不見的目光中,詢問者極其不賴煩的挑了眉:“賈老夫人,本官問你話呢!”

    賈母:“……”

    哦?哦,哦。

    是了,這位大人可不止是來‘告知’自己的,更是來詢問自己的。

    問自己那賈王氏是如何就死了的。

    賈母:“……”

    她也當即就因着這一問而驚恐萬分了起來:“大人!老婦不知啊!這些認知老婦一直安分守己的居於院落之中,並不能得知外界事兒,又如何曉得那王氏時下里如何了?”

    “冤枉!老婦實冤枉!”

    卻是直喊得對面那自刑部專程而來的官員意味不明的就哼笑一聲:

    他能不知曉這些事兒實與面前這位賈史氏無甚干連嗎?

    當然知道。

    可知道歸知道,該冤枉人的時候,他也是決不會手軟的:賈史氏不是口呼冤枉嗎?那他也就會叫她被這冤枉給砸實砸死了!不然自家主子怕是連這最後一線的‘先機’也搶不到了。

    ……

    刑部官員自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是代表了諸多二皇子一黨的人來‘責問’賈母如何就‘放任’了賈王氏死在被大理寺提審的道路上了。

    ——還是真·道路上。

    因着賈家的看守者爲禁軍,其統領陳堅慘遭彈劾,故而不管這彈劾到底是真是假是虛是實罷,在皇帝自己都有明確表達出將賈王氏轉交到大理寺卿的手頭進行看管和刑訊的時候,大理寺卿也是有充分的理由將賈王氏的人從禁軍的看管範圍中提出來的。

    這一提就提出問題了。

    既然賈王氏的人需要離開禁軍的看守範圍並進入大理寺的看管範圍,那兩方勢力也是需要就這個人進行交接的——

    也就在交接的時候出了問題。

    賈王氏死了。

    被毒死的。

    偏生她毒發身亡的那一刻,正是才從賈府——即禁軍的勢力範圍中出來卻還並未就進入大理寺的門檻的時候,於是這死,也就死成了懸案。

    禁軍——尤其是本就‘負罪’在身的禁軍統領陳堅表示這王氏可是死在大理寺的人接手她之後的,怎麼看也證明是當是時拿了這王氏‘人’的大理寺更有作案嫌疑。

    大理寺卿也自然是要一口否認的。且人否認的理由也十足正當:賈王氏可是毒發身亡!需知這毒可不同於砍頭,白刀子抽出來紅刀子落下去,只需一兩息的功夫人就死透了,這毒藥灌下去疼滿一宿再身亡的也不是沒有……就這,還是沒算上那種日復一日在人身體中累積個一年半載將人的生機一點點磨掉的慢性毒。

    總之,賈王氏雖是死在出賈府進大理寺前,但她的死到底是誰下的手……也真真是一筆糊塗賬。

    就糊塗到刑部的腦袋上來了。

    刑部:……

    沒得這樣擊鼓傳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