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便利用了、犧牲了他們也在所不惜!
……甚是危險。
也就甚是需要將這人到底是誰揪出來了。
……
而,也就在軍中衆人的心思百轉千回且又七上八下的時候,劉老管事的心思倒是從頭到尾的如一——
如一的咆哮着:瘋子。
這程錚……這就是個瘋子!
偏偏,也是最氣人的是,這還是一個自己不敢就指着他的鼻子指出他是瘋子的瘋子。
更偏生,也更讓人氣到幾欲嘔血的是:劉老管事的這一步‘不敢’,還並非是因着顧忌這瘋子的身份,而實是因着他有親手將自己的把柄送到這個瘋子的手上!
同軍中衆人所猜測的那般,劉老管事確實是被人‘設計陷害’了,但軍中衆人猜測不到也暫沒有真費力去細查的,是設計的細節:今兒這出分明是劉老管事自己想要下套害人所致,再加之其且謀害的對象還是程錚手下的人,故,此舉同向着程錚動手也相差無幾。
然後,也就自然而然的被程錚給反手套了:不招惹這人都有可能被這人牽連,要再有所算計?
呵呵。
且,便劉老管事自個兒,都全想不到程錚竟會以此方式反手——他本以爲這人最多會暗中報復,又哪裏能想到這人竟會直接掀桌板!故而,已是錯過了一次的劉老管事可又真的敢如程錚所言的那般,親口承認這是‘自己的錯’?
當然不敢。
也當然不會。
誰會認錯呀?這又不是三歲的孩子做錯了事被父母訓,此番若真認錯,其結果可不是改好,而是要命!
也因此,在軍中衆人聽來全無邏輯且全不明所以的問話,在劉老管事聽來就是明晃晃且不加掩飾的警告了。
更是他躲不開、避不掉的警告。
試問,在這一警告之後,劉老管事可又敢偏離程錚的‘所指’,再做一些違背程錚意願的事情了?
該是不敢的。
尤其在程錚所指向的那羣人,同是硬茬子之際。
那就——
了不得,說一聲自己不知道,即:不確認,也不否認也是了!
……
…………
必須要說,這劉老管事雖確有被程錚擺了一道,但也確確實實有在危險中依舊遇驚不亂,精準把握住了厲害得失的判定標準:哪怕命根子被程錚捏在手裏,他都並非全無力爭上一爭了。
當然了,他的這一掙扎,對於程錚而言,其實也是沒有多大意義的:固然劉老管事自以爲自己道一聲‘不知道’,也即是不承認、不否認就多少可以掙脫他被程錚推入的絕境了。可對於軍中衆人而言,遭受‘無妄之災’本就是一件極讓人極憤怒的事情了,這要再出現一個雖沒有就站在敵人那一邊可也顯而易見並非自己這一邊的人……還‘大咧咧’的在自己面前‘招搖過市’?
咋的,還非要忍住氣將將人爭取做盟友了?
啊呸!
糟老頭子壞的很,何須在他身上白費功夫?若他自己知趣的避讓還好,但若是他再迎合程錚說一些雖不能確定就是卻也終有那麼兩分似是而非的話兒……那麼大傢伙也真真不是喫素的!
更必須要說,程錚每一次叫軍中衆人前來相見,都是一喚喚一羣,哪個都不落下的那種。而這種叫法很容易使得程錚在開局就陷入‘一對多’的劣局……好在程錚的身份,天然的,就能幫他扭轉這一劣勢。
甚至還能隱約反超出一頭。
更叫衆人便是恨極了他,也會下意識的避讓開去,再下意識的欺軟怕硬。
偏生,這一反超及避讓對於劉老管事而言,卻是全不存在的:他雖是可以依傍着莊簡親王的威勢作態,可要嚴格論身份,也只是莊簡親王家中的僕役——若今日在此的是莊簡親王本人,那廳中的衆人也是決計不敢伸出分毫‘談不攏就撕票’的想法。
可,當他們面對的並非是親王本人而不過是親王家的下人時……咋的,給你三分的顏色你就真的想要開染坊了?美不死你!
尤其當自個兒的身邊還站……跪有自己的同僚、‘夥伴’以及‘戰友’的時候,這種因人多而具備的優勢也天然的使他們信心倍增。
也是因着這點,在再在看劉老管事的時候,這一‘信心’也就會化作無聲的威逼,更從目光之中坦露出來,告戒這個老頭子切莫打錯了主意!
劉老管事:“……”
他又不瞎,人打着甚主意自是看得出來的。
可他也不傻——雖說他之前已經傻到不但防火還將自己錯誤的把柄往程錚手上送了……卻也是因此,這時候就更家謹慎更加小心斷不能再出絲毫的錯了,就會:
便是不瞎,也必須得裝瞎。
也即是隻要我裝作看不到,我就真的不知道。
還能做出一副顫巍巍的小心模樣來:“老奴……老奴不知。”
……
程錚就笑了:果真是這般。
這般看似兩邊不得罪,可其實已有把軍中衆人那一方得罪了徹底的說辭。
都無需程錚去細看去細琢磨。單憑直覺他便就能察覺到軍中人在聽聞劉老管事這一說法之際,那眉宇間的神情轉變……可是半點兒都不加掩飾的。
惱這劉老管事竟敢將他們的示意視若無睹——也太過於目中無人了吧?
怒這劉老管事的睜眼說瞎話——更是配合着程錚睜眼說瞎話,把本與他們無關的事情硬生生的往他們頭上扣……至少也扣穩了一大半吧。
太過分,也太不之所謂!
——便少不得教其一個‘乖’了:
面對程錚,軍中統領興許還需要謀定而後動,需要潛伏起來等待時機……也等待着對方可能會有的‘回神’並道歉賠償。可對於這位劉老管事,他們卻是全然無需顧忌這許多的!哪怕對方事後會回神,更哪怕對方事後會因爲回過神兒給他們‘道歉’,或時試圖利用莊簡親王的庇護而再做些什麼吧……這些種種都是不耽擱他們就在此刻便對劉老管事‘做些什麼’的!
不然,這糟老頭子怕是想上天!
定下主意後,當即越過程錚,徑直對着劉老管事親切的笑了:“老管事確是不知?”略頓了頓之後,還不免疑惑的:“只老管事卻是怎生知曉搶先到殿下的面前來說我等的不是呢?”
程錚:“……”
程錚險些沒笑出來。
卻是到底輕咳了一聲,佯作惱怒的:“放肆,怎麼對劉老管事說話的?”
那劉老管事的面色也確有隨着這不留餘力的兩問而顯現出了些許的惱怒之色。卻是到底不敢開口回敬:畢竟此事到底是他有錯在先,也畢竟,此事非但是他有錯在先,還更是他將錯誤……把柄愚蠢的拱手相讓!
雖說他也有信心於自己是將把柄精確的送到程錚的手上且有避讓開了旁人吧,但到底‘雁過留痕’,若自己真將這些軍中人逼急了,他們也未必會全查不出分毫的蛛絲馬跡!
就——
就只能低垂着眉眼不說話了。
還能說什麼呢?
更,還能在人擺明了想要羞辱自己的時候,反而腆着着臉貼上去,也上趕着再讓對方打自己的另一邊的臉嗎?
劉老管事到底是體面了多年的人,更連他的正經主子莊簡親王也未曾有過這般對待他的時候——年輕,莊簡親王敬劉管事是自己母家送來的‘自己人’,至年老後,兩人就更是有處出多年的感情了。
於是,在今日,終有在這些個囂張至張狂的軍中人身上體會了一把自己的老主子都未曾對過自己的羞辱之際,劉老管事也只能低垂着眉眼,假裝自己是真沒長眼睛也真沒長耳朵了。
忍一時風平浪靜,忍一時海闊天空,忍一時……
也才能再圖後報!
偏偏,他固有心忍氣吞聲,也未必就能換得對面人的見好就收了:尤其在程錚雖說有呵斥過軍中人一回,卻是在那句看似嚴厲實則不輕不重的阻止之後再無旁的壓制了……於是,自覺從中品讀出什麼含義的軍中人,膽子也自然只會變得更大更野。
當即細細的再看劉老管事一眼,笑道:“老管事如何就不說話了?”
雖在這之後到底有因顧忌着程錚在場而不敢將那句‘你剛纔不是很能說嗎’說出口,卻也有做出十分非常震驚的模樣:“老管事既知曉到殿下面前來告我等的狀,那又如何不能將自己爲何來殿下面前告狀的緣由再細細爲我等解惑一回?”
少不得再輕嗤一聲:“即便我等在老管事看來當真是罪魁禍首吧,也合該叫我等死個明白纔是呀。”
劉老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