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1246 章 第 1246 章
    當即將人叫了來,冷笑表示對方之前做的種種自己俱是知曉的,所以爲了讓自己繼續‘緘默’於這份知曉,你是不是該給出一些用於封口的誠意?

    左統領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錯長了一雙耳朵!

    他承認他之前是有做下一些‘越界’的事情。可是一來這些事情是在程鈺的逼迫之下不得不爲,二來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之後沒多久,程鈺也便知曉了——不必管程鈺是否真的知曉以及他又到底知曉了多少,反正,在左統領的認知裏,程鈺是該知曉的!……若不知曉,或知道得不詳盡,那也是程鈺自身的能力問題,又關他何事?

    也所以,在這麼一先入爲主,早有認定的大前提之下,程鈺還能如此……如此‘義正言辭‘的向他索要賠償?又是否——

    不,這就是擺明了不要臉!

    左統領在腦海裏將那是否二字去掉,明明白白地將之定義爲了:程鈺就是不要臉。

    ——得虧你還是個皇子呢!有臉做沒臉認,待得旁人將之做完了還上趕着倒打一耙,試問世間又有這樣的天理嗎?

    ……

    世間有沒有這樣的道理,左統領不知道,但世間有的是不按道理做事的人——並在左統領的面前現身說法了。

    也就在左統領那愕然並且抑制不住憤恨之情與質問之意的目光注視中,程鈺施施然的將手中的茶盞輕輕的擱在了案几上,又對着左統領奕奕然的輕笑出聲——那笑聲裏滿是篤定的從容之意:“統領大人,若你在此處做出的種種事宜俱是被父皇知曉了……又該如何是好?”

    左統領:“……”

    有什麼好或不好的?不過就是這屋子裏的人全部好不了罷了。

    只,也便是全都‘好不了’了,這‘不好’也是會分等級的:程鈺身爲皇子,又非此次事件的‘直接牽涉者’,雖也會因皇帝並不喜他而不至於自罰三杯就能了結此事,卻也不過是捱上三板子或至多三十板子的事情……

    可左統領卻是不成的!對左統領而言這可就是一刀和三千刀的區別了:

    前者通稱砍頭,後者則是凌遲。

    所以,真和程鈺‘犟’下去?左統領怕不是嫌棄自己活得太長。

    就哆嗦了一下手指,卻是又毫不遲疑的就將其蜷縮起來再握緊成拳:“殿下說笑了,”他極力將自己的語氣放得平緩又從容:“下官來此可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此後凡殿下您有命令,下官也是斷不敢推拒的——”

    又含笑看着三皇子:“下官如此忠心,也不知陛下又是否知曉?”

    三皇子也登時被問得面色鐵青:

    皇帝是否知曉?

    該是不知曉的吧,不然又豈能留這混蛋的命在?

    畢竟,也哪怕本朝的皇帝和諸位皇子並沒有就鬥得跟一羣烏眼雞似的,但手握兵權者同時聽從皇帝及多位皇子的命令對當權者而言也依舊是大忌——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自己手中的棋子,又豈容他人‘移動’?

    就更別說本朝的皇帝同諸位皇子也確有鬥得跟一羣烏眼雞似的了。

    其中,程鈺的過錯甚至還會超過程錚……更甚!

    一來是因着程錚的頭上好歹還有一儲君的名頭聊以遮羞,可程鈺卻是非長非……也雖他面前還能算是嫡子——畢竟韋皇后雖死卻未廢,因着但其‘罪過’也多少有算得上是明昭天下了,故而身爲其子的程鈺又豈會半點影響都不受?

    二來……

    程鈺的一雙眼眸也因此微一眯,其間露出的目神情更是鋒銳如刀,一點點的刮擦着左統領的麪皮:“統領大人可是忘了?您曾同樣有領了人,在我那皇兄上香的時候鞍前馬後的小意伺候!”

    是的,這就是程鈺有恃無恐的那其二了:這左統領可是不但有‘聽從’兩位皇子的命令,更是半點磕盼都不打的就帶上了自己名下的兵士一起聽從——

    投名狀都沒得這麼趕的!

    也沒這般明着投兩方的。

    這可不但是在皇帝的頭上動土,更是有那‘土’堆成的墳包上蹦迪啊!

    ……

    偏,在面對這幾乎是明示的威脅時,左統領還能滿臉都充溢着看開之後的平靜……甚至平靜得三皇子恍覺自己有自他的面上看出了一份不同尋常的、隱約帶着聖潔光輝的痛快:“殿下說的是。”

    程鈺:“……”

    痛快得到三皇子也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亦出現問題了:

    這人是真的看開了?

    不該啊……可要是連生死亦屑一顧都不能稱一句‘放得下’,這世間又有誰能是放得下的人了?

    ——真真簡直了!

    程鈺頗覺自己一口牙都要在這份‘看開’之中咬碎了!還原因無他,不過就是不必回頭便能發現,對面人會這般死豬不怕開水燙,也是有倚仗的:

    左統領必死無疑嗎?許是自然。

    還會不但他自己上趕着死,更必有陪葬者!

    既如此,也既他本人左右都是逃不過一個死字了,那麼,若是能死之前牽扯上一個皇子,不,該是的兩個皇子的……

    只這時候,到底是一個或兩個皇子,又有區別嗎?

    對於左統領這頭‘畢死的豬’而言,應該是沒有區別的——不過就是賺一個還是賺兩個罷了。可對於被他牽涉進去的皇子而言,區別可就大了!

    比如對三皇子程鈺自己而言。

    再有,也便兩個皇子俱是陪葬者吧,都會有個主次高下之分——三皇子程鈺也毫不懷疑,此間會尤以自己更爲皇帝的眼中釘!

    管左統領此前有如何刻意的對太子做出一副‘召之即來’且鞍前馬後的殷勤小意的模樣呢?都是不能否認太子程錚上香那日可是有前呼後擁隨侍了好幾十的官員以及其家眷的!

    有這許多的‘外人’在,想左統領也難以同太子‘交心’。

    可三皇子自己呢?那可是‘貼身護衛’過的,是莊子大門一關,又有誰知道自己同人在裏面密謀了些什麼的揹人之舉!

    故,也便是含左統領在內的三人,其行爲都是在皇帝的腦袋上——更是他們自己的墳頭上蹦迪,但其間會引得皇帝動手最狠的,也只會是跳得最歡的那個!

    然後一個個輪下去,恰好第二個就是三皇子。

    ……罷了。

    三皇子就頗有些‘心灰意冷’的將自己已有預備好的威脅之語都盡數‘淘汰’了去,比之計劃更早開始動之以情:“統領大人真真是個心胸朗闊的。”

    ——都被人以死脅之還能樂呵呵的對那人道一聲同死,可不‘闊氣’?

    再是語氣微轉:“只……”

    “既我那兄長素來是個行必有名的,且他此次下江南也實有領了父皇的明旨,故統領你便是聽其調遣,又何錯之有了?”

    左統領:“……”

    呵。

    這就忙於自個兒先將從中洗出來了?

    卻也管三皇子此刻又是如何的於言語裏妄圖補救呢?已經做成的事都會如潑出去的水一般挽回不得了。

    且,若將那些事兒於此刻再細細掰扯一回,那他對皇帝的威脅也該是比太子程錚還要大一些的。

    ……就因此而不怕他不給自己些‘實際’的好處了,畢竟左統領自認自己的命雖金貴,但要是和兩位皇子比,也真真是又能算得上那個牌面的人物?

    當即,只篤定的閉口不言。

    也果聽得那三皇子在短暫的沉默——也是對峙之後再是忍不住了:“只,也便我那長兄慣是個會於口舌之間扯大旗的,至最後也得看看他到底有實際做了什麼纔是。”

    “偏,我那兄長此番雖有領了父皇的命令來此,卻又是爲何而至今全無分毫動作了?若是任由我那兄長再拖延下去……”

    就輕笑道:“我這做人弟弟的,弟既有幸與兄長同下江南,也自不好就這般看着長兄惹惱父皇的。”

    “少不得動手勸一勸了。”

    ……

    勸?

    不是不可勸,只也該是你自己去‘開這個口’,‘動這個手’,而非逼着他人上前割肉啊?

    可現下里,非但三皇子可不會都讓左統領分毫,連左統領都會因業已上了賊船,在四面是‘水’的情況下逃脫不得,故不得不在這艘破船上同人僵持而已——

    說來,左統領此刻也確有心生悔意了:

    卻該看看穆家現下里已是落到如何的光景裏的,自己又如何敢信他家牽的線搭的橋了?若他家真有這等眼光本事,卻是爲何不見他家自己將自己救出火海?

    自個兒之前也真真是豬油蒙了心,纔看不清這麼明擺着的事實!

    卻也同樣悔之晚矣。

    ……罷了。

    左右大家都困在同一處下不去船了,端看誰堅持不下去,誰纔會是那個真‘孫子’!

    左統領自覺自己雖有走了一次眼,卻也不至會一直都倒黴的錯下去,故在拿定了主意後,也當真有屏息凝神,還可以做出一副好以閒暇的等待模樣來。

    果逼得程鈺在幾番權衡後不得不做那個孫子:在面色又青又白、又紅又紫的諸般變化過一輪之後,他最終也只能吐出一句:“罷了,統領大人且代我走這一回吧!”

    左統領當即從容的拱手:“末將定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