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1194 章 第 1194 章
    他毫不懷疑此處是程鈺的命門,更不懷疑此處也是皇帝早已忌憚多時卻不得不‘徐徐圖之’的關鍵,繼而卻是因程鈺的這一‘雷霆一擊’而攪亂了皇帝所有的謀劃……

    便不至就使得已有的行爲盡數成空,也一定會迫使皇帝越發的擔憂自家兒子——不單是程鈺,而是所有被程鈺‘刺激’到的兒子們再做出些什麼對他不可挽回的傷害了!

    所以,不但不能再‘遲緩’了,皇帝也必然會學着程鈺的行事那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且是不計較任何代價的方式先將西北軍這塊‘肉’啃下來再說!至於這之後又該如何善後?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也既然‘關鍵’都已經回到自己手裏了,還有什麼是不能再事後彌補上的?

    程錚:“……”

    想到這裏,他也不由得就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繼而頗覺得此時此刻還在想東想西遲疑不決的自己同果決的程鈺以及必會更爲狠辣的皇帝相比,未免就會顯得太過沒有魄力了些——既然程鈺做事都這麼幹脆了,那他也合該緊跟上這位弟弟的腳步……‘向前看’纔是。

    不,也或該說是這時的他已是不得不向前‘追趕’了:程鈺的‘果決’會使得程錚所有還沒有來得及實施、或是許有實施但還沒有來得及真正落地的‘竹竿’再也沒有繼續的可能——

    也即:他不能借着程鈺以及這些軍中統領相互間的消息不通暢或是難以互相信任等種種‘因由’再在他們之間左右橫跳且先爲自己跳得一波好處了。

    就……就叫人頗爲遺憾。

    程錚也就真心實意的嘆息了一聲,這纔對劉保勳提高了音量道:“怎會如此?竟是如此?!”

    那劉保勳依舊垂頭,卻也能見得其俯趴在地上的小身板有因着程錚這宛如指責的語氣而不斷顫抖:“奴才所言句句屬實!且奴才也是斷沒有那個膽子敢編排皇天貴胄的……還望殿下明鑑!

    哪怕程錚只相信他的前半句話,這時候也必須要應景的再一次震驚,就不但高聲還能顫抖了語氣:“可……可孤的三弟他,他向來不是這種人呀!”

    ——不是哪種人?

    是不會恣意妄爲我行我素之人,還是不會全不顧及自己和甄家之間還有着那麼一絲絲拐彎抹角的親戚關係狠下殺手的無情之人?

    雖衆人皆對程錚的做態嗤之以鼻,但也十分能理解他這時候搶着鬧着將程鈺的名聲在往污泥中踏上一踏的急切。

    ……雖然,這時衆人關注的‘重點’也實在不在這裏了,但眼見對家作死,程錚又如何能忍住不‘嘲諷’一番了?

    衆人很是理解程錚的心態,更盼着自己的順從能叫程錚順順利利舒舒服服的做完這場戲……然後放自己離去:

    三皇子程鈺的所爲也實在是太過‘出挑’了些,不免就會沒有人敢於在這個時候還滯留在程錚處了,且速速離開此地,加緊動用自己的人脈。探聽得程鈺到底——也是真正做了些什麼,以及他爲什麼會這樣做……纔是正經!

    可惜程錚也並不會就於此時放他們離去了……不,該是說程錚正處於更需要將他們在此處拖上一拖的時候,如此,也才便於程錚爲自己接下來的某個行動鋪路。

    就做出一副震驚不已後又驚魂未定的模樣,撫着胸口的對那劉保勳道:“怎會如此,竟是如此,如此……也叫孤不知還能說什麼是好了。”

    那你倒是什麼都別說的就直接放人呀!

    衆人俱敢怒不敢言。好在程錚震驚過後,也終有說出了一句有建設性的——至少也比之前不停的反覆呢喃‘怎麼可能’的話要有意得義多的——提問:“可有將此事告知在此處的大人們?”

    嗯?在此處的大人們?

    此時可不止劉保勳了,便是那些個正坐在此處的的、軍中的大人們自己,都不由愣了一愣,方纔明白程錚所提及的並非他們。而是那些個隨同程錚自京城前來,又被程錚下狠手的整治了……才從各自的或往來奔波或埋頭苦抄的苦楚中解脫,此時此刻正在各自居住的屋子裏宛如鵪鶉一樣瑟瑟的京官們。

    哦,還得再多提一句——這些人可還是皇帝的心腹呢!

    劉保勳也就因此而遲疑的點了點,繼而又堅決的搖了搖頭:“奴婢在才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便就急急前來稟告殿下了,但此事甚……大,想來得知這一消息的,必不止奴一人。”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還會有別的下人去往那些個京官兒的所在之處通知他們了?

    程錚也當即就是一聲輕叱:“胡鬧!此等大事,你怎能不親自與諸位大人們回話,如此,可不就會顯得孤獨不尊重父皇嗎?”

    如果說,但從這些人是皇帝專門指派與程錚的這點看,程錚的指責可謂是顯得極有道理的,但要再結合這道理的‘依據’,即程錚又到底尊重皇帝與否……又還會是個值得探討的問題嗎?

    所以,衆人也只剩下呵呵的份兒了。

    但,也正如旁的人便呵呵都只敢在心中暗自譏笑而不敢就於程錚面前‘坦白’一般,那劉保勳也極爲麻溜的就又對着程錚叩了一個頭,道了一聲奴婢這就去。

    程錚也自然點點頭,很是寬宏的不再追究,只放他離去了——

    然後就是沉默。

    還是麻木的沉默。

    更是蘊含着無聲指責的沉默。

    畢竟劉保勳雖是‘離去’了,可那些真正該離去、想離去的人,還被程錚困在此處呢!

    也即是這些在此處已然坐立不安的軍中‘統領’們了。

    偏偏,也不管他們如何用目光用神情反覆示意不斷表態,程錚都能穩穩的做到視而不見、見而不察、察而不答。唯一昧的啜飲着房子啊自己面前的茶水,哦……還能有閒心招呼那些個伺候在此處的下人,訓斥他們斷不可忘記往諸位大人的面前補充些茶果點心……罷罷罷,還是直接就換上新的吧!

    衆人:……

    也簡直逼得人要摔桌子了!誰特麼的真缺程錚這點招待了?!他們只想要離去,還是速速的離去!

    也終於,忍無可忍的左軍左統領是再忍耐不得的對着程錚稟報道:“殿下!”

    “乍遇此等大事,臣等實是心下里難安……不知殿下可還有甚吩咐?”

    ——如果沒有,那他們也真的要走了。

    程錚也就終有被逼問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來:“呀,卻是孤忘記了。”

    ——個鬼呀!

    衆人也俱是有爆出了一腦門青筋的聽着程錚語氣愉悅的繼續‘恍然’:“若說新的吩咐,那是沒有……也自是不敢的。只孤先前所言之事——”

    衆人也有盡數隨着程錚的這句轉折而豁然色變,神情幾近猙獰……乃至於都顧不得反駁程錚到底‘敢不敢’了。

    也就在這樣的萬衆矚目中,程錚終於又笑眯眯地拋出了一句:“還望諸位在歸去後能好好的思量一二纔是!”

    這……

    這就屬於可以隨便答應的範疇了呀!

    左右不過是‘思量’而已,並沒有說就要思量出一個結果更沒有說就要思量出一個程錚期待的結果並將之告知程錚,對吧?

    那他們也自會歡欣鼓舞答應,然後迫不及待的拔腿走人。

    至於再之後?

    呵,誰特麼的還想同程錚有‘之後’?!

    也只需他們離開這裏,就一個個的都再不會回頭!

    就一個比一個笑得更殷勤:“殿下這是說什麼話兒?您的吩咐我等又哪裏有那個膽子視若無物了。只……也實如殿下所言,此事實是事關重大,難免會使得我等很有些不知所措……就更不敢貿貿然回覆殿下了。”

    “此番殿下願意信任我等,我等也自是感激涕零不盡,又哪裏敢辜負殿下了?”

    不辜負?

    即是說這人要上程錚的船了?

    偏偏,也別說這說話的人了,便是聽到它的程錚,都不曾生出這一‘妄想’……甚至就不曾將之真入耳:他知曉這些人不過是看在‘勝利在望’之際,並不吝嗇於給自己些許的‘安慰’好使得自己能爽快的放人——

    至於放人之後?呵,自己都‘放人’了,又如何還會有之後了?

    於是,程錚也就依舊笑看衆人因着自己給出的希望而越發的坐立難安幾如同屁股下面有架了一盆火了!

    再是磨蹭了許久,至少,對於這些個於此度日如年的人而言,被困此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亞於油鍋上的煎熬……

    終等到程錚再一次開口了:“卻罷了,孤也不便再留你們了。”

    你早就不該‘留’人了,好嗎?!

    只可惜,在經歷過程錚的來回數次的搓摩之後,衆人雖也有因着程錚的話而精神振了一振吧,但因着‘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此刻便是‘振’,也振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了。

    就幾近麻木的看着程錚,卻要看看這一回合的他是預備着畫風一轉轉出一盆冷水來澆在衆人的頭上,還是預備繼續無限度地拖,使得那些被拖延的時間一點一點的冰涼衆人的心?

    然後就看到程錚對着他們高傲的一點頭:“恕孤不遠送。”

    衆人:……

    衆人也真真是不可置信的互相看了一看:程錚……這回是真心的嗎?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