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1186 章 第 1186 章
    還是有理有據的將他視爲智障:且不說行宮身爲皇帝‘度假’所在,安保的等級本就會比程鈺所在的莊子高出不知幾個等級去,就說因着程鈺已有將章家人身上的‘祕密’拷問得差不多了,那些被章家牽連到的人便再是想‘動手’……不也太遲了嗎?

    須知這世上,殺頭的買賣有人做,可虧本的買賣是斷不會有傻子去幹的!

    所以,左統領真的是太過杞人憂天了。

    並且更杞人憂天的是:便程錚想要將章家人從程鈺的手中搶過來,也不意味着程錚就要把他們帶回行宮啊?

    府尹大牢是裝不下人了?

    既有專業的地方,他又何須‘做傻事’!

    左統領:“……”

    有理有據,完全無法反駁。

    卻還必須再品勢掙扎一……無數回直到程錚同意的。

    不想程錚對於其他的——去除章家外的所有可能危險因素,那更是半點不帶懼怕的:便是他現下里也確實面臨‘人手不足’的問題吧,但借了行宮的地利保全自己……和東陽郡主的安危卻是不難。

    更別說真要到了那危機萬分的關頭,難道他們有手有腳還長了一張嘴的竟不知道傳訊求救了?

    也一旦他們向外發出了信號,想來無論左統領還是附近——最近的就是金陵——的臣民,又如何會不奮不顧身的於歹人的手上搶救他們的儲君了?!

    對此,程錚很有信心。

    左統領:“……”

    他有一句國罵不敢出口。

    但,最叫他潰不成軍不知如何招架的,還並非是程錚的‘自戀’,而在於程錚竟是還能借了他此次登門的機會再度‘反客爲主’!

    也就在左統領百般‘勸誡’程錚接受他的保護卻不得的時候,那程錚卻彷彿終有因了左統領的百般懇求而動容——另類的。

    他饒有興致的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開口:“左統領果真是盡忠盡職之人。”

    這讚許也不知爲何,竟是叫左統領感到自己周身都頗有一種被蛇盯上的惡寒之感……

    然後他就知道了,這不是他的錯覺。

    且程錚也果然是一條惡毒的‘蛇’:不但不對他的提議不爲所動,還順帶着提出了他完全不能接受的、新的提議。

    程錚道:“左統領此番憂思爲國爲民……嗯,孤已知之。只在孤看來,比之孤自身的安危更重要的,卻還是這天下萬民的安危,不是嗎?

    左統領:……

    他還能說什麼呢?只能一面應是一面還試圖將話題迴轉至‘正途’:“殿下一心爲國,日月可鑑。但對臣下而言,殿下的安危就是天下萬民的安危。”

    程錚含笑搖頭。

    再是不等左統領再說些什麼就又點頭:“統領果然忠義……孤未嘗走眼。只此兩者還是有所不同的——”

    “孤再是如何,也終究有人守着護着,如左統領這般的忠義之人更不會少。”其間不忘含笑睨了左統領一眼,直將看着對方寒毛倒豎,就開始幽幽嘆氣了:“可這天下的萬民,卻是又有誰有真有將他們時刻放在心上的?”

    左統領也真的有因着這話而冷汗淋漓,豆大的汗珠順着額角滑落:“殿下……便朝中也確有視百姓爲膏脂者,可這不是……不是還有陛下同三殿下嗎?”

    要說他這話,已能算得上‘過分’了,卻是又有誰又能想到那程錚還能在此基礎上更過頭呢?

    ——程錚毫不客氣的先是點頭,然後再越發得寸進尺的道:“光放在心上是不夠的,還要爲他們做些實事纔好。”

    “但——若是隻孤一人,便有此心也終無此力。”

    “你說是吧?”

    左統領能說是嗎?卻也不敢就說不是。

    只能無助又顫抖的——真·渾身都輕輕顫抖起來的——聽着程錚繼續:“所以孤此次奉命下江南,也全然做好不懼自身安危,只爲這江南的百姓將土地好好理上一理的準備和決心。”

    “也定要看看又有誰敢拿我朝百姓立命之根本爲己物了!”

    左統領:“……”

    左統領一時不想說話:他並非預知不到程錚是定要做到蛾子的,卻也想不到對方竟然會如此之坦然的、直白的就拿了他去送死。

    好在拒絕的話也是現成的,還連理由有都準備得十分充足並不容人拒絕。

    就拱手道:“殿下所言……非微臣不願爲國出力,只微臣也如殿下一般,實是有心無力。”

    程錚也果就因爲這拒絕而撩起眼皮多看了他一眼,雖眼神還略帶着些散慢,可出口的話語卻是越發犀利乃至尖銳了:“左統領,你確定自己沒有說反了話兒?”

    什麼反話?也自然是將有心無力中的心與力放反的位置唄。

    左統領也就心下暗暗讚許一句‘你知道就好’,然面上卻是依舊維持着一副風光霽月的清正模樣:“殿下說哪裏話?既連您都願爲了天下不顧自身安危,微臣又哪裏敢拖殿下的後腿了?着實是因您要處置的是江南……整個江南的土地!又哪裏是微臣一人全力相助的便能成的?”

    頓了一頓,越發的痛心疾首了:“臣不懼粉身碎骨,只懼縱身死亦未能助殿下、助天下人得償心願!”

    完美。

    沒有一絲破綻。

    只除去——

    程錚就有些困惑的:“今日該是孤第一……第二次見左統領吧?怎左統領一副對孤知之甚詳的模樣?”

    ——因爲你來者不善到大家夥兒都早有準備了呀!

    ……

    並不。

    或者該說是並不‘全’。

    大家都是混官場的,這下位者揣摩上位者不應該是官場常態嗎?甚至於程錚的來者不善也不過是衆人‘齊思’之後將這揣摩的定了方向罷了。

    只這樣的事兒向來都是能做不能說的,尤其當被揣摩的那人是程錚——一國儲君的時候,就越發可能犯到能直接殺頭的忌諱了。

    好在,現下里也不難將這話圓回來:“微臣抵達金陵之日便就有聽聞殿下可不止有派人喚微臣,更有同時請了前軍以及中軍的統領。想是因殿下早已知曉此事,非我左軍一力便能攬下的,故今日我又怎敢在殿下面前無謂充大?”

    說到這兒,他還不忘對程錚露出了一個寬容且安撫的笑來:“既現下里微臣的那四位同僚尚未趕至此處,那……”

    “殿下又何妨且待人齊備了,再共議此事?”

    程錚:“……”

    他就眯了眯眼睛:這人是在教自己做事?

    確實是。

    好在程錚也沒打算藉此反而教導這位左統領做人了:他能理解對方的不情願,並暫不急於就摁下對方那不情願的腦袋‘強喝水’——

    不過,也終是暫且不急而已。

    說來,左統領的心態……該是想法,其實是很好‘猜測’的:他並不想攪合進程錚治理土地的‘糟爛事’裏。

    更別說,如他自個兒的不願那般,他也能十成十的肯定、確定、篤定自己旁的同僚——沒錯,可不止前軍及中軍的‘另外四位’,而是他在官場上所有的同僚都會同樣不願意幫着程錚料理這事兒!

    憑什麼呀?憑什麼就讓他們吐出自己已經喫到嘴裏的肉,且不過是爲了那些微不足道的螻蟻啊?

    也便有‘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諫言高懸在所有人的頭頂吧,但那不是皇家需在意的事兒嗎,在這之前,也沒見他家同旁的人家共享這天下不是?

    瞧,程錚——太子——不就不的不來江南處理了?

    從本心而言,左統領覺得自己其實是個務實又安分的人,並不在意程錚又想要做什麼事兒了:只要對方不侵犯他的利益,不干擾他的行事,那他也真真管程錚如何去死!……可惜程錚並不是一個安分的傢伙,上面提及的,不可侵犯的兩者都妄圖伸手,那左統領也是真·不得不對付他了。

    想來,旁人也會如他一般,哪怕是他們並不同程鈺一個陣營,但被程錚侵犯的利益……都是實打實的。

    所以他也真不需就急着就在這裏這時同程錚分辨了,等他的同僚——還是抱有同他一般‘處境’、一般心思的同僚們都來了金陵,大夥兒再齊聚一堂圍攻程錚不好嗎?何必他自己一人又費神又費事,還不定會因落單而成爲程錚的突破口?

    ……

    …………

    左統領的心思是真的很好‘猜’,故程錚也就笑容不改的道:“左統領……你當真自覺自己並無此能耐?”

    左統領:“……”

    也雖說他確有被程錚的這話問得幾乎再一次的頭皮炸裂吧,但再想想自己要是堅持不住……

    就越發的講定了:“微臣——”

    “卻罷了。”程錚也相當之及時的擡手就打斷他即將出口的長篇大論,十分之‘真誠’也十分之不容置疑的:“既然左統領自認自己並無此氣力,那孤也不好就做那強人所難之人的——”

    “你且回去吧。”

    左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