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1178 章 第 1178 章
    也當即就將之前對程鈺吐口的那些坦白再一股腦地對着程錚招供了出來:“殿下明鑑,這賣官之事實有之,只做出這的事的卻非我家,而是那甄家!”

    這招供之人卻並非那衝動莽撞的少年而是以老者了。

    出言後,他還不忘小心的睨程錚一眼,見對方的一張臉依舊木然且嚴肅——雖不聞對他的斥責,卻也實探不出對方對他的招供有多滿意,也就只能越發咬牙:“我……罪民的二侄兒當年久考不中,便是叔母也有因此而愁病臥牀,全家不忍見家中老人如此……如此受罪,幾經商議後終竭盡家財爲他謀了一無關緊要的只要的職位,全當安老人的心。”

    這話,真假參半不說,便其中何爲真何爲假,也有明明白白到引人發笑的地步,故堂上人人面色古怪不說,還偶有漏氣聲傳出。

    那老者也因此而漲紅了整張臉——倒不全是因爲羞愧,而更多的是因爲在嘲笑他的人中有真能絕對他生死的人,故纔會又羞又惱又怕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該怎麼辦?

    也自然只有越發加倍的將過錯往甄家的頭上堆砌了:

    “而那時,我家走通的,就是甄家的路子。”

    還尤嫌這話分量不足一般的繼續補充:“他家還有放出過豪言道只要銀子能給到位,這滿朝上下的官職就沒有他家夠不到手的!不過是因罪民二侄兒有自知之明,只盼望着能有個名兒光宗耀祖也就罷了,斷不敢真誤了朝堂……天下的事兒,這才斟酌着求了一個學政的位置。”

    說到這裏,他也不顧——實是真顧不上堂上衆人各有古怪之處的臉色連了,只哽咽着哀求:“我……罪民自知自己是罪該萬死,但求殿下看在我等坦白的份上饒我等一命,罪民家中略有些薄產,願爲贖罪!”

    這……這也真真是——

    程錚就笑了:“果是個有眼力見兒的。”

    繼卻是不等那人因着自己的‘投誠’被接受而涕零落淚,就徑直拋下他,且轉了頭對程鈺道:“孤雖已有料到這家人定個個都不是好相與的,卻也實不曾想到他們竟是如斯刁鑽之輩!……也苦了三弟你了。這些日子裏都與他們周旋。”

    於是,那人面上還來不及綻開的笑容也僵住了——還整個人都木楞得很有些可憐之態了。

    ……

    說來,這人的前進方向其實是沒錯的,不過是苦於他自身的階層所限,纔會鬧出這等怡笑大方的‘笑話’:

    之前就有點明過程錚及程鈺之於張家人,完全是連仰望都仰斷脖子的‘存在’。故,也便是程鈺搶先選擇了拿他家開刀且程錚也有毫不遲疑的緊隨程鈺腳步補上了一刀罷,章家依舊沒那與程錚程鈺討價還價……或哪怕是求饒的資格了。

    ——見過案板上的豬同人講條件的嗎?不都是買家與賣家纔有資格論一個價格高低嗎?

    所以,這人所言的,還望程錚瞧在他‘舍盡’家財的份上饒過他家人一條性命的討饒。在程錚看來就會只是一尤其可笑的癡望了。

    須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啊!

    雖現下里的程錚不能言自己就是真正的‘君’了,但也還是能說話算話的——至少在章家人的面前是這般,故,也即便他並無那個心……也並不認爲自己同這章家人往來計較就值當了,但是吧,要是不能徹底的將人的‘脊樑骨’給打斷了,那他接下來同章家的‘再對話’怕是就會‘麻煩’了。

    就笑着轉頭向程鈺:“說來,這幾人在你手中已很是有些日子了吧?想三弟也該無甚需問之處了了纔是。”

    “也故,便爲兄對他有甚處置,都該是影響不到你的了吧?”

    程鈺:“……?”

    你要幹嘛?

    還斷斷不可忽視程錚話語中的關鍵詞:處置。

    處置?

    也即是說這章家……對程錚而言已無甚用處了?那麼,也只需程鈺再回答一個‘是’字,全無用處的章家,又會迎來什麼樣的下場……真需再贅述?

    只這一次,程鈺卻是聽而不敢相信了:也即便章家對程鈺而言已是再無可用之處的‘廢柴’了罷,可程錚卻該是第一次見到……接觸這章家人啊!如何就能這般‘奢侈’的將之嚯嚯了?他沒聽過程錚有什麼浪費的不良習慣啊?

    程鈺可不敢認爲這同有意味着程錚放棄一個大好的、同他作對的機會了,他只會認爲這是程錚另有準備!比如已經遣派人手滲透進了他所在的莊子什麼的……

    是以,也即便程錚都已笑盈盈的、明確的問他要如何處置這章家了,他也會因拿捏不準程錚的想法而決計不張口。

    可惜,相較於程鈺還能因摸不透程錚的意圖而暫且沉默,章家人卻是半分的遲疑都不敢有:哪怕現下里依舊不能分清程錚和程鈺哪個是‘買家’、哪個纔是‘賣家’吧,章家卻毫無疑問的就是那案板上的豬肉!……要再不爭上一爭,他們家也真就會直接變成死豬肉了。

    當即就有章家年老者重重叩首道:“殿下息怒,家中小兒言語無狀衝撞殿下,此全爲我等教導不利之過,定會重罰。只這小子既年紀尚輕,對家中事務也並非全然清楚,這般就貿然對殿下出言……固該罰,卻是更需先對殿下解釋他言語有誤之處纔是!”

    腦袋也磕得更重更響了:“還望殿下給予草民這個機會。”

    程錚聞言,也就笑盈盈地放過了程鈺——對方此刻正是一臉糾結遲疑舉棋不定之際,待得見程錚轉臉就有毫不遲疑的就‘捨棄’了自己,那臉色也登時就變得更加難看起來:直恨不得堵住程錚的嘴,更恨不得堵住那一腳踩進程錚陷阱人的嘴!

    程錚又如何會在意他了?只顧着對那老者‘寬慰’道:“有甚話直說便是,孤也並非那不近人情之輩,你知錯能改,孤又如何會攔?不過——”

    他的臉倏然間就又沉了下來:“不過,孤也盼着你等是真知錯了!若還想說些什麼‘不過是尋了些無關緊要的官職’等廢話,那也盡數不必與孤再提了。也免得孤真被你們激起了怒氣,本能直接了當的事兒,再生生橫添些‘波折’。”

    當下便一波三折得所有章家人都生生哆嗦了一回,頗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也真有似赤身裸體被人拋於冰天雪地之中——

    冷意徹骨。

    沒人會錯辨程錚的殺意,更無人會錯辨程錚那連殺意都無法全然‘概括’的暴虐了:

    ‘盤根究底’,那章家的小輩又何止是不會是說話啊?他簡直是開口就在尋死好嗎?!什麼叫做‘不過是求了一個學政的位置’?怎麼,你家堂叔——也即是那章學政可是屢考不中的庸碌,這走‘偏門’買個官位,還敢嫌棄買來的官位辱沒了他?!

    呵呵,若這人真敢這般不識相,程錚也真真是能就與他尋些‘我覺得你辱沒了空氣’之類的緣由‘清潔清潔’這個世界的!

    雖說,這話之中未嘗沒有旁的‘驚喜’——比如,這本是連進朝堂都不得人又是如何就敢對朝堂中的官職挑肥揀瘦了?是誰給他的底氣,那‘底氣’又究竟是些什麼……還得是誰人當着章家人的面兒做了些什麼才叫章家人生出這等狂悖來……都很有挖掘的價值。

    但,對此時的程錚而言,如何從這些個章家人嘴裏掏出更多的可用——還得是可爲他所用的事物,也纔是當務之急。

    至於他身爲一國儲君,又如何就能忽視這等不但將朝廷的官位視作白菜還挑菜‘買’的行爲吧,也真無需急於這時候就‘論責’的。

    偏生還能不耽擱他在‘需要的時候’將之拿出來作爲牌坊樹立一回了……還果然就義正言辭到將這章家的老人給‘震懾’住了。

    老實說,這位章家老人也果真有比他口中不着‘不成器’的小輩着調上許多的:大抵是因着他有比自家小輩更清楚自家於程錚及程鈺而言不過螻蟻的事實——程錚真要踩死他們,也真不會是因着他們又是否‘清白’,甚至他們那點子家產都不定會被程錚看在眼中了……而只可能是他家對程錚而言又能具備如何的‘價值’了!

    所以,也真別急着幫自家脫罪了,……更何況這小子根本就沒能洗脫乾淨好嗎?!

    想到這裏,這老者也真真是想要奮起對自家小輩飽以老拳了,可在程錚那咄咄的目光下,他也終有極爲明智的將所有的氣力都放在如何爭取程錚的‘好感’之上取。

    就道:“殿下容稟,我章家實無甚成才之輩,這才走了旁門左路,以至有辱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