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1144 章 第 1144 章
    ……

    所謂情誼,很多時候也真的是一件非常脆弱,經受不住絲毫挫折的存在,就比如現在,也真真是數不清有幾多的在場人士頓生出了同這個傻瓜割袍斷義的念頭。

    唔,雖然他們之間也實無甚‘義氣’存在過——

    但程錚又如何會放過他們之間的任何一個人了?

    所以,他也極歡快的:“孤今日纔有得到三弟那兒的消息,說是他已然出師大捷。”

    然後再環顧一週:“於安徽定遠處拿下了此次金陵科舉案的關鍵人物——”

    的一家。

    只這最後也最關鍵信息卻是被程曦再咽回去,繼而又是一腔極具期待且鼓勵的語氣了:“孤怎麼說都是做兄長的,若真落後自己弟弟太多……也真是沒得臉面見人了,所以。”

    所以,程錚最後總結:“不知諸位大人可又有甚主意?”

    衆人:“……”

    不。完全沒有。

    但求生的慾望卻是空前強烈起來了!

    ——也不必管這時候自己身側身後又或者面前的人同自己還有甚‘立場之間’的對峙了,最叫衆人感到殺機四伏的,終究還在於程錚的最後言辭裏:

    他,竟是就準備驅使自己‘往前’了嗎?

    準備驅使着自己……去尋三皇子程鈺的‘不是’?

    一時間,也不分是金陵府尹還是那些個隨着程錚自京城跋山涉水遠道而來的人了,大傢伙而是止不住的自發抱起了團來:管對方會不會說話又有沒有曾經拖自己下水呢?此時最重要的,也還在於不要被程錚一腳一個的往火坑裏踹!

    就十分之求認同的往四周看了一眼,待得見旁人的眼中也滿含有同自己一般的殷切期待時,當即再一次的由那位忍不住‘嘴賤’的大人開口回覆程錚的話了——

    什麼?爲甚會又是他?

    這也是當然的:既然他方纔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那現在也實是無需再管了,對吧?

    再因那人也很清楚眼下的僵局也真是因着自己的‘不謹慎’導致的,故這時候也只能認命於‘將功折罪’,且因之再做一回‘出頭鳥’了。

    就對着程錚婉拒:“殿下,也非是我等不願應召,而實是因在我等看來便三皇子有先您一步……咳,既然二位皇子都是抱着爲陛下分憂爲萬民立命的心來此,又如何要糾結於誰先誰後的順序呢?能爲陛下爲萬民解決難題,才該是最重要的。”

    ——爭強好勝要不得呀年輕人,若是想要藉由他們的手去爭強好勝……那就更不能了。

    也總之,在皇帝本人對程錚無甚好感甚至只有越發的厭惡的情況下,衆人對程錚也是真不怎麼感冒的:能維繫住和平自然最好,可要真維持不住了,那他們也不是不能就真將臉皮撕破的——尤其在他們認定了程錚不敢將這撕破臉的前因後果完整講與皇帝時……

    那就更是可以肆無忌憚了。

    可惜的是,他們是可以肆無忌憚了不假,可程錚也從來就不是一個會被旁人的‘肆無忌憚’欺壓到頭上的主兒,他更擅長於:你不是試圖踩我的臉嗎?那我也只會更爲不吝嗇於在你的墳頭上蹦迪!

    還能蹦得沒人能對程錚這顯是喪心病狂的行爲說出一個字的職責來!

    ……是的。

    且,他對此已經非常擅長了:“大人這是在說什麼呢?如何就成孤不顧父皇和萬民一意要爭三弟的先了?”

    爲了增強自己話語中的可靠程度,語至此處他還不忘幾多真誠幾多天真的歪歪頭,直將對面的人——還是所有看到他完整作的人——都雷到牙根痠痛。

    偏程錚的‘攻勢’併爲就此止歇,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還能面對這個大齡‘撒嬌’青年再說什麼的時候,他卻是輕輕巧巧的又露出了獠牙的寒光:“想來……衆位大人該是沒忘記我等是來做什麼的的罷?”

    衆人:……

    他們一致沉默,更有一致的於沉默之中小心地面面相覷,概因他們也實是不知在程錚的這一句‘作甚’的質問背後……又到底有了解了多少?

    也即便衆人的確不敢忘卻自己到底是來做些什麼的罷,但他們卻是更能確信自己將要做的那些事情程錚並不會盡數瞭解。

    可這份‘確信’,在程錚方纔的質疑面前,也卻有生出了搖搖欲墜的裂痕來。

    ——便衆人同程錚之間是敵對的關係,可也正是因着這份敵對,才使得衆人知曉對面的對面的那位儲君又是一個多麼不好對付的敵人……

    最要命的是,沒人敢於斷定自己有了解到這位的‘能力’極限!

    ……

    所以,他到底有知曉多少?!

    一時間,詭異的沉默籠罩住了這間屋舍。

    同臣子們的面色凝重相比,程錚的沉默卻是尤其的顯出了一份遊刃有餘的悠閒來。

    他甚至都有於這份悠閒中似百無聊賴般的左右看看,目光滿是閒情逸致的掃過屋頂,掃過地面,打量過屋中的各色的擺設,最後,再混如同不經意那般從對面人羣——中的傅懷灝——的面上掠過去。

    就看到傅懷灝的神情是一片全然的淡定……

    不,也或許不該稱之爲‘淡定’,而是全沒有開口欲的漠然。

    程錚:“……”

    於是,他明白了:也不管這人這時候有沒有順利打入這個羣體,或單純只是摸到了這個羣體的脈門吧,在今日,他都是沒有‘表演慾望’的。

    也即——

    凡事只能‘靠’程錚自己了。

    程錚就微微的……好吧,更準確的說法該是就裝模作樣的嘆息了一聲,繼而再與對面那羣如臨大敵的人挑釁挑了挑眉:“大人們可還記得孤帶領你們來此,是爲了治理這東南一帶的水患的?尤以河道爲重!”

    然後更在對面人那一雙雙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再次斬釘截鐵的:“若現下里我們還不急着動手——”

    “怎麼?難不成還真要拖到春耕秋收的農忙時節再去想辦法擠出人手來嘛?”

    衆人:“……”

    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然了,這次是因爲極度的喜悅,是因爲不敢相信自己真會有如斯的好運:

    你要說這個……咱們可就不困了呀!

    沒人會不記得自己是來做什麼的……至少人人都會——也都必定會記得自己是因着這麼一個倒黴催的‘理由’纔在新春前夕被程錚一路千里迢迢、天寒地凍的綁架至此的。

    ——還不但連除夕都沒能過好,更是在大年初四的今日,在所有留在京中……不,該是全天下的同僚都封印休假的時候,一個個的被程錚叫來‘做事’!

    故而,是爲能借機生事也好,或是爲能更加順利的明哲保身也罷,不管如何,衆人面對這個明晃晃的理由也都有了自己明晃晃的應對。

    ……又如何會真‘懼怕’了?

    當即,屋子裏近乎凝固的氣氛也一下就鬆懈下來了,即便依舊不至人人面上都帶出了三分的笑意,但顯而易見的,他們與程錚之間那近乎近乎於劍拔弩張的氛圍,也有於短時間內湮滅無形。

    就又由着那個倒黴的、出了第一次頭和第二次頭的人來當這第三次的‘出頭鳥’了:沒辦法啊,即便這種事情沒可能做到一‘回生二回熟’了,但是在衆人咄咄的目光中,這人也很能明白只要自己伸出去的腦袋還沒能被程錚剁下來當球踢,那他就得就得一次又一次的伸試探程錚的底線……除非有哪個傻子自願搶過他的風頭了。

    但這又怎麼可能呢?

    就十分之恭順也十分之認命的對着程錚躬身作揖道:“殿下勿惱,非是我等敢於忘卻我等的職責,而實是因我等先前並不知殿下今日喚我等來此卻是究竟爲何。”

    “現下里殿下既已有點明,那我等也自是不敢推卻的。”

    可惜的是,也即便他嘴上說着‘不推卻’,可實際給出的答覆——也即是在面對真需要他出力氣的時候,他也自是全不會真出氣力了。

    還能將這份委婉的推卻很直白的表現在了他的下一句回覆之中:“只……我等來此之前陛下也有明言道此次的重點在於河道的疏通,更因殿下的宅心仁厚胸懷萬民,不忍勞民傷財……故需要動用到東南的軍隊。”

    “不知殿下可還記得?”

    說到這裏,那人還故意頓了一頓,就如同在給程錚以足夠的回憶的時間那般。

    卻也無需程錚真去回憶了,這人已然有認定了程錚不會……也不敢給出任一否認的回答:畢竟這話果真是程錚自己對皇帝提出來的——還不但有提出更是使了手段才脅迫皇帝不得不答應的‘條件’,且這人也有自詡自己有將高帽給程錚得是準又穩,想來程錚也該難以將之輕易的從頭上拿下。

    ……這種事兒,他已然做得很熟練了,熟到便已有了解到程錚並不同於他昔日面對的那些敵手,卻是依舊不自覺的、順手‘幫’程錚一戴。

    程錚果沒有拒絕。

    他沉默的任由對面人將這頂高帽子罩在了自己的腦袋上,並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不,奉勸這位帶帽之人還是別想得那麼美了:程錚又是誰呀?別人給他戴上的高帽子,那他也真是不必去管這頂帽子又是不是他自己樂意戴且不願拿下來的吧,他可又會任由那意圖使得他不好過的人好過了?

    不,他只會將人的腿都給打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