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1118 章 第 1118 章
    傅懷灝。

    一臉青白,看着就瑟瑟發抖幾如一隻落水的鵪鶉般小心翼翼看向他的傅懷灝。

    程錚:“???”

    饒是他已有備好了應付皇帝的各種騷操作,此時此刻也不免眼神放空,大腦一片空白:這特麼的又是什麼情況?!

    ……

    只,雖程錚極力想要停下步伐弄清楚眼前的癥結再說以後,可他此次前來御書房也並非是一人前來的——尚有領路的太監。

    故而,也只需程錚的步伐遲疑上些許,那小太監就疑惑的轉頭:“殿下,您怎麼了?”

    怎麼了?見‘鬼’了!

    程錚扯動嘴角試圖拉一個笑容出來:“無事,不過就是忽有想起些需要向陛下稟報之事。”

    小太監也知機的不敢再問,而是殷切的督促程錚道:“這可巧了,陛下也正在御書房裏等着您呢!”

    所以,管你想起什麼話兒呢?且快些去見皇帝把!如此才方便你當面陳述不是?

    於是程錚那抹掛在嘴角的、本就僵硬的笑也難再僵硬了——它直接消失了!……又強撐着穩了神情,只向着小太監略一點頭,不再言語邁步向前。

    一時,御書房的大門是越發的臨近了,守在書房門前的傅懷灝也更近了。

    不知是否有受到了皇帝‘非人的虐待’,此時見到程錚,那傅懷灝也竟如同見到了久別重逢的親人一般,情不自禁的就上前了半步……哦,湊近了看還能發現這小子竟是紅了眼眶!……程錚也是真情不自禁的頓了腳步,越發真心實意的看一眼在自己身前領路的小太監:“公公可知這位——”

    這位並非宮人又無一官半職在身的人怎麼就會在此時出現在御書房門外了?

    那小太監也被程錚問得算當即就尷尬的一咧嘴,連連躬身作揖卻是半個字都不敢回答。

    程錚:“……”

    多實誠的孩子啊,簡直叫人想要欺負他……都迫不及待了!

    不想,也就在程錚拿定主意定要借了這位小太監唱自己的第一齣戲的時候,御書房的門簾也及時的就掀起來了,戴權也有於其後快步走出來:“殿下來了。”

    程錚也略略點頭作答,暗歎自己怕是不能再拿這小太監‘開刀’:不然不是當面打戴權的臉嗎?

    眼珠子就又轉回到傅懷灝身上去了。

    戴權的注意力也自會隨程錚而動,待得看到傅懷灝那張凍得青白的小臉尤其是其間那對泛着紅還隱約可見淚光的小眼睛時,他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就抽搐了一回。

    方強笑道:“可見殿下是極爲孝順陛下的呢,您進上的這人可是極得陛下心意,問政之際也不忘待在身邊以便能時時諮詢一二……方陛下召見殿下時,見他神色雀躍不忘舊主,心下里感慨,又允了他於此處相迎……想是見到殿下心下里激動,瞧這眼兒都紅了的小模樣。”

    程錚:“……”

    不是,您就不覺得您這話兒中有甚古怪之處嗎?

    程錚已是連神情都不知該如何作態才能不戳穿對方的謊話了,只略帶麻木的睨了戴權一眼:“公公說得是。”

    ——是你個大頭鬼!便那眼珠子紅紅的模樣能解釋成看見了自己心中激動難抑,可臉色呢?還能是因見自己而嚇到青白交錯不成?

    騙人不打緊,可這騙人都不找個周全些的藉口……是不是在瞧不起程錚的智商?

    卻是不好就在此處和戴權分辨的,程錚也就只能再點點頭,將沉默是金的諫言發揮到了極致,繼而腳步一邁,率先向着御書房而去了。

    戴權、傅懷灝以及之前領路的小太監三人魚貫殿後,尤其戴權在邁步之前還特地扭頭就看了傅懷灝一眼,面色略有踟躕……卻終究什麼都沒說。

    便進了殿中。

    ……

    皇帝所在之處,也自有巧手的匠人殷勤的宮人以及……白花花的銀子堆砌出四季如春的效果來,更是寒風凜冽吹得人幾乎就要脫掉一層皮門外廊檐下比不得的。

    程錚在宮人的伺候下脫下大氅,又理了理衣冠,淨了面,這才繞過屏風覲見皇帝……另三人也自是隨着他一道行動的。其間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程錚在被宮人伺候着脫下大氅之際還不忘藉機再去瞧傅懷灝,見他被室內暖和的氣溫一蒸,竟是情不自禁的接連打了好幾個哆嗦,面上更是一副明顯的‘得救了’、‘解脫了’的神情時,心中也約莫有數了——

    卻也因此而越發的哭笑不得:這皇帝……是怎麼長的腦子?

    但,也不管程錚是如何的‘心中有數’了,在他木着一張臉預備對皇帝行叩拜禮的時候,他那但瞧見他就沒得好臉色的父皇,此刻卻是反常的對着他就笑成了一朵花:“我兒可算來了。”

    程錚:“??!!”

    他也邊幾乎是瞬間就被皇帝這……這幾近於諂媚的神情嚇得不輕:“父皇——”

    可安好?

    該是不好的吧,不然又怎會這麼一副腦子被門夾了的模樣?

    可,也既然這話程錚是真不敢就說出口的,那皇帝也是不會‘給出任何迴應’……不,他有!

    在看到緊隨程錚轉過屏風而來的傅懷灝後,皇帝的笑容也不免就變得更加真心了,還是那種‘哎呀我要算計了你怎麼這麼好算計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含義豐富的真心。

    對上傅懷灝之際語氣也異常……諂媚的道:“來了?真是個有心的孩子,知道太子來了,還非要出門迎接一回……果真是個好的。”

    ——不,不好!

    要程錚真將皇帝的話兒當真了,那此時的他該是已有氣到額角青筋亂跳恨不得將傅懷灝挫骨揚灰了——

    他怎麼敢?

    怎麼敢在程錚都沒得這份‘殊榮’的時候陪着皇帝‘商議’國家大事兒?!

    ……

    是的,在程錚看來,皇帝這哪裏是在對傅懷灝好啊?分明是在恨不得就瞧着傅懷灝程錚這對舊日的主僕就地開撕不死不休呢!且要點還在於皇帝那明晃晃的暗示裏:傅懷灝可是爲了迎接程錚才特意出門去的——

    那,在程錚到來之前呢?

    在皇帝召見了那許多的臣子,商議了那許多的軍國大事之際呢?

    特麼的程錚還一個字兒的‘關鍵’和‘機要’都沒能聽到呢,就都進了傅懷灝這崽子的耳朵了?

    便傅懷灝是程錚‘進貢’給皇帝的‘人證’吧,程錚也不定就能容忍這位自己遞出手的‘工具’比自己還能得皇帝的心意呀?

    就更別說傅懷灝還能因着這份‘得心意’而更接近權力的‘中心’了!

    程錚相信,皇帝想要的,該正是他的這份‘相信’……

    可惜程錚不是個傻的:管皇帝又是如何在他的面前舌綻蓮花呢?就傅懷灝那面色青白、普一接觸室內的溫暖就情不自禁的先哆嗦了一——好幾下都收不住的做派……就能得知這人可凍了不短的時間了:該得是多久的冷風,纔將這孩子凍得這麼可憐巴巴啊?

    還真真由內及外做不得假的可憐。

    ……

    只,這些個程錚能看出來的東西,皇帝卻是看不出來的。

    無他,不過是程錚有‘相應經驗’可皇帝卻是沒有的緣故:須知這位皇帝可是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登上皇位了,且他登上皇帝的一大理由便在於他是先皇唯一的兒子,故而不管皇帝是如何的憤恨於自己幼時程錚的外公代權攬政又是如何的不給他這個皇帝以‘尊重’的,至少,於物質上看,是斷然無一人敢於虧待這位主兒的。

    就更別說叫他體會一二京城冬日的冷風颳骨又是何等感受了。

    ——可程錚卻是體會過的。

    雖程錚也確實是皇帝唯一的嫡子吧,但他在皇帝的心中……恐還比不得自幼陪伴在皇帝身邊的戴權,故而在戴權都能‘頂風戴雪’伺候皇帝的情況下,皇帝也定然是不會吝嗇於叫這個嫡子也體會一回下人的‘心酸’的……

    不,人甚至於就不會有這般的‘意識’!

    故而——也尤其在程錚今兒又被皇帝刻意刁難坐了許久的‘冷板凳’只能‘羨慕’的看着旁的大人被皇帝召見之際,在皇帝看來程錚該是對傅懷灝咬牙切齒恨不得拆骨剝皮之際,程錚對傅懷灝生出的卻只有同情。

    還是‘同病相憐’的‘共情’。

    ……

    程錚不知道皇帝若是知曉了自己此時的想法、感觸又會生出如何不得言說的‘抑鬱’來,只他卻是知道自己是斷斷不能就叫皇帝知曉自己此時的想法的——

    不爲別的,就爲了皇帝的這戲碼雖說編排……也上演得不甚用心罷,卻是終不能就叫皇帝的一番功夫白費了不是?

    既然他想要用這般粗淺到粗鄙的手法逼得程錚和傅懷灝離心,那也不管是程錚還是傅懷灝,都‘意思意思’的應付他得了!要不然,也真真是鬼才知曉皇帝還有多少騷操作等着他們呢!

    但……

    但既然是騷操作,又如何不乾脆就比個高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