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935 章 第 935 章
    怕在皇帝看來能容忍自己插手東南軍權的最大緣故還不在於東南的軍隊有多無用,而在於東南的這些個傭兵掌權者……對皇帝而言已是泰半不可用——

    非是不可信,而是直接不可用。

    其間更有因觸及且傷害到了皇帝的切身利益所以皇帝必定會將他們千刀萬剮的‘不可用’之人!

    故,皇帝會將東南兵權交於程錚,也未嘗沒有叫程錚因抱有這些職位日後都會是他自己人‘所有物’的想法而下死氣力將這些職位的原佔有者處理掉的意思。

    可西南卻是沒有這一‘需求’的,甚至於徐浩於當地經營了那許久,自明面上瞧着,也不過經營出了些許生意,故皇帝若真要與西南軍隊與程錚,還真是大出血了……

    可北面卻是很有些與東南的彷彿之處了:北面的駐軍可是與三皇子程鈺相關聯的,對皇帝而言,怕是求其‘去’的心並不下於想要解決掉東南的心!

    ——只要他不在乎這樣可能導致的、北蠻再度進犯的話……

    程錚也就因爲這一‘可能’而激靈靈的打了個哆嗦,隨即狠道:“本是想要來討個主意的,不想卻是討了條命!……若真依你所言,若我真被套進去,怕就會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不止,還能附加聲名盡毀遺臭萬年。

    ……這般一想,也真真是還與程鈺繼續掰扯土地問題吧,哪怕這問題由自己提出必定是會叫程鈺誤解的,但誤解這土地問題也總好過誤解邊防軍的問題吧?

    說不得還能做些合理的……‘交換’?

    也能算是他爲民爲國的‘貢獻’了吧!

    想到這裏,程錚也真真有靈臺一晴明,亦有無情的認定自己大抵再無於此處流連的必要了,當即就要起身尋一清淨地兒理清自己的思路先。

    卻又到底在離去前怕撇見徐氏的一臉愁緒了:“如何就這般作態了?難不成是想你爹爹了?”

    程錚實不知自己同程曦的討論——還是一終有論出結果來的討論有甚值得徐氏憂愁的,可再一想,要說這東南或北地有什麼值得徐氏憂愁的,那大抵也是不少的

    比如這西南一地的,也只需一個徐浩對徐氏而言便抵得天下千萬人了。

    畢竟,那可是,親爹啊!

    徐氏也果因程錚此問而瑟瑟了一下——許是再不想程錚能猜得如此之準?

    卻到底又有因此事攸關徐浩而堅強的再擡了頭:“殿下方纔所言,妾並不能能一一明白,只一點卻還是能聽懂的……”

    就看着程錚,目光緊鎖在他面上不敢放過他接下來哪怕分毫的神情變動:“殿下彷彿並不願去西南?可是因我父……此前在西南行事無能拖了殿下的後腿了?”

    雖徐氏的言辭聽着極彷彿在代父親向程錚請罪,只程錚本着和徐氏做了這多年的夫妻的‘經驗’,也自是不會錯辨認徐氏言辭間那細微的停頓的。

    更能從中得知徐氏此番又哪裏是請罪?分明是問!,還問的是程錚將徐浩遠派西南可是存了‘流放’他的心思?

    若真這般,怕徐氏也是真要對着程錚請一回罪了:不定她會認定徐浩有受了她這不孝女多少連累了才至今日的:她和程曦之前的不對付,想也能知道定是不得程錚歡喜的,那也真真是誰又能保證程錚不會將這‘不歡喜’移情呢?

    ……

    只,這想法也確實是徐氏多心了,便不說程錚又是否真以她和程曦間的互相忌憚爲忤,就說看徐浩遠去西南的時間,也顯是同徐氏犯蠢的時間對不上號的啊?

    不過是徐氏關心則亂。

    好在,不但程錚能明白這點,便程曦也能看得分明,便笑道:“非但不是,更是因西南已是有了外公坐鎮,爹爹纔會不敢前去擾了外公先前的佈置,免叫外公因竹籃打水一場空來敲爹爹的頭呢!”

    徐氏:“……”

    一時間,她也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下意識的求助於程錚,也就看到程錚雖有因程曦的話兒而耳廓有些微紅……還不忘狠瞪程曦一眼,卻是終究沒有就否認了程曦的話兒的:“你卻別聽這丫頭胡謅……罷了,有一點還是沒錯的:孤使徐大人去往西南真不是……”

    真不是如徐氏猜的那般流放他,而實是派他往西南掙銀子的!

    好吧,一開始也並非單是爲銀子,不過是在兩三年的‘努力’後程錚卻是不得不承認比起旁的,銀子也確不愧是久經時光考驗的最能動人心之物。若能以此物開道,那通向他人心中……至少也是絕大多數他人‘心房’的道路無疑都會好走上許多。

    所以徐浩纔會將銀錢放在了要務的首位——也並非他或程錚就真不在意西南的軍隊了,而實是因程錚和徐浩既只能以利誘其入甕,那與其‘你來我往’,莫若並肩前行做一對有錢一起賺的好夥伴!如此,在‘雙贏’之餘,雙方也難免會因爲利益的來源相同相輔而越發的糾葛不清進而難以分割彼此——

    繼而上同一條賊船的可能也就更大了。

    這條路子,在徐浩經營西南特有的茶、馬二物的‘過程’中,是走得頗有成效的,更兼其能打造出潤物細無聲的附加效果,頗有腐蝕人心還不見痕跡殘留之厲:茶且不說,那馬的供給可是繞不開西南一帶的駐軍的。而這些人——尤其是其中身有官職者——雖亦知自己守衛邊疆雖爲國爲民,終也難接受自己正處於繁華邊緣的荒蕪處的事實,現下里徐浩雖不能就帶着他們重返繁華地兒,但能得些真金白銀在手……也是很好的。

    只這方式卻也有着一極大的弱點:即徐浩想得既然是水滴石穿,那若是在成功之前就遭遇任何的風吹草動——特別是從皇帝刮來的風暴的話,也是極容易夭折的,尤其在於徐浩若沒能真正在他們心頭腐蝕出一條抗拒不得又捨棄不能的利益之路之際就猛遭遇到皇帝的陣營劃分和隔絕,那他們也不是不能狠心舍了徐浩‘另起爐竈’的。

    所以程錚也因此而真不能去西南,不是因他看不起西南的軍隊,而是因他太看得起他們了。

    只這點,卻該如何與徐氏解釋?

    一時間程錚也真是很有些犯難:要問這個問題的人是程曦……要真是程曦,人就不會問這個蠢問題了!可徐氏也是因真有被程錚隔絕於外務久矣,方纔跟不上程錚的節奏了,故而不但真乖不得她,且要拉她一把也必定是需要將她所欠缺的消息先灌輸進她的腦子的做奠基的……那得耗費多少工夫啊?怕得口乾舌燥到茶水都灌進去兩大缸子,纔可以吧?

    程錚倒真沒有就不許徐氏知道外面事兒的意思了——至少也不絕對,但當徐氏不知道還急需知道的事情累積一定量的時候,程錚也是有頭大如鬥並盤算着乾脆一‘渣’了之的:便不自徐氏漸安於內院之時算,只說這這些日子賈家鬧出的那許多,又豈是三言兩語能說明的?

    就更別說程錚自己和林海在那賈家身後又暗地裏做了多少了。

    紊亂得叫程錚也真是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就因此而很是沉默了。

    不想程錚的這番沉默也着實不是時候:那徐氏正是坎坷於自己是否有連累自家親爹之際,雖程錚有先矢口否認了不信徐浩,可待得需解釋爲何他在沒有不信徐浩卻是就將之遠派西南且眼下他自己並還不想跟去……甚至是極力抗拒去的理由時,他竟又什麼都說不出來?那就別怪徐氏被他的無言以對給嚇得六神無主進而胡思亂想了吧?

    程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