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841 章 第 841 章
    ???

    他們是‘站出來’了的——還是站出來叫王夫人‘看清楚’了的。

    而他們之所以會‘站出來’,是因爲在同一屋檐下有一個不與他們同陣營的賈珠,就叫雙方難以避免的因爲利益的對立而起了衝突,最後,處於更強勢一方的林海和賈璉,更是因爲這些衝突而喪心病狂的將賈珠給‘滅口’了!

    ……

    這劇本到底精彩不精彩不說,只說它至少解決了林海身爲堂堂探花郎和最得太子器重的臣子(之一),是如何會同賈珠這麼個連舉人都不是的小秀才計較的世紀性難題的,不是嗎?

    卻是又帶給了王夫人另一個世紀難題:那就是賈珠既然已經都被‘林海’視作眼中釘不除不可了,那他又可能對賈家參與舞弊案的事兒一無所知嗎?便是同林海之流‘立場不同’吧,可這不同也並非是正義同邪惡之間的對抗,而僅僅是分髒不均所以‘內訌’了!

    說得再直白些,就如同偷兒被山賊劫了道,人們固然會對後者深痛惡覺,但對前者,又如何不會哈哈笑一聲‘活該’了?

    ……可王夫人卻是無法接受這樣的活該的。

    可,再無法接受她也沒有改變的力量啊?至於‘不接受就拒絕’什麼的,就更是沒有在她的腦海中停留超過哪怕一秒了——她是要復仇的,她也是必須要復仇的!

    那就這樣認了?畢竟要名還是要命,也總該有個選擇吧?

    就在王夫人近乎於就要認命的時候,她也終於等到了來自於丫鬟和賈赦的接連提示了。

    然後也終於找到能使得自己兒子出場還不傷其名聲的方式了:

    在新一期設計的劇本里,這個可憐的學子,扮演着和王夫人兒子相同的角色:他們並不必是這起事件的參與者——或者說是在這事件中得到了、或者去試圖獲取切實利益的人,他們不過就是因爲‘在那兒’,所以成爲了目標罷了。

    再換句話兒說,那就是賈珠既不是偷兒也不是匪,他不過是在壞人做壞事兒的時候從旁邊路過,然後被壞人本着殺人滅口的心當做‘附帶目標’順帶着解決了。

    ——何其可悲,又何其無辜!

    卻也何其的……符合‘人性’:無辜?再是無辜之人的命,當它需要和自己的命比較的時候,也就不值一提了,故下手之際還需要猶豫嗎?

    ……

    林海下手的時候有沒有猶豫過,王夫人是不知道,只她卻是知道若自己能順利的將事情往這一方向引導,那世人在談論到賈珠的時候,再出格也不過能說一句‘這人命(運氣)不太好’,若要再多,卻是不能了。

    也因此,王夫人就有必要將重點放在對自家兒子——也同時是那個被滅口的學子的——定位上了。

    私怨。

    外加一點新仇疊加在這份舊恨上。

    僅此而已。

    ……

    而會這樣‘定論’,也是源於王夫人的認知限制:她是王家女兒是賈家媳婦,也不管出嫁前還是出嫁後都是甄家的‘親友’,便這時候已經抗起了反甄家、反王家和反賈家的大旗,但改變的終究只有她的立場而已。

    而非認知。

    也所以,在她從舊有延續至今日的認知中,賈家王家和甄家都不是什麼乾淨的人家,區別只在於當時做下的、不乾淨的事兒是對內還是對外而已。

    ——當王夫人還屬於這個利益團體的時候,她也是那些個會做且已經做下了不乾不淨事兒的人。且她還不但做,更要利用自己在團體中的‘地位’保證自己不會被問罪……

    這般,她也不免就間接的有了需保證這個利益團體‘穩定’的‘義務’了。

    且她之前也的確有在滿足了自己的慾望之外這樣做。

    只現在卻是不必了。

    也所以,在‘不必了’的現在,王夫人就很能夠暢快的——乃至於是暢所欲言的——表示:瞧着賈甄王等人家素來的、肆無忌憚的爲非作歹的做派,要說他們不會同人結怨然後鋌而走險……那是不可能的!

    乃至於根本就不是‘雙方’結怨,而單純就是這些個大戶之家仗勢欺人,又因爲欺負來欺負去終只見自己能欺負人不見有人能欺負自己的,也愈發的會覺得自己‘太能’了,進而膨脹到視人命視國法爲無物什麼的……都並非不可能!

    畢竟王夫人自己就經歷過這樣的心態:但凡自己能摁下的事兒那都不算事兒,但凡自己摁不下卻是能推給整個利益團體去摁住的事兒……

    那也不是事兒。

    這樣‘有組織’、‘有背景’的犯事兒,也少不得就會出現呈階梯狀向上發展的受害人了:先是能拿捏好拿捏的下人,再是不如自己的親近之人,最後就會是外面無甚干係的旁人——

    其發展基本是按處置後事的難易程度遞增的。

    也恰恰如此次受害的賈珠和那彷彿素昧平生的學子。

    ……

    是的。

    王夫人並不知道這個學子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她卻是已一意孤行的決定將之按到林海的腦袋上了!

    不得不說,這一意孤行的背後的確反應了王夫人腦子有問題——至少也有對政治的不敏感和對朝政大事兒的無知!……可更多的,卻未必不是她昔日行事風格的延續:一件事兒到底是不是‘事兒’並不在於這事件本身,只在於它能不能被王夫人摁得住,如果不,那就得問王夫人背後的‘利益團體’能否摁住了。

    而現在,王夫人要做的就是問問自己背後的——甄家,願不願意幫這手了。

    ……

    因爲無知,也因爲在常年的作威作福中累積的、更因爲對自己所在‘團體’的盲目信任,王夫人並沒有絲毫的甄家能否在滿朝文武的注視下將這樁‘冤案’的僞證成功捏造的懷疑,她只是需要甄家這樣去做而已——

    就算後果是不成功的,但至少對方會這樣做還已經這樣做了的事實,就已經足夠將對方‘送進去’了,不是嗎?

    所以王夫人也就愈發的需要督促甄家了。

    ……但甄家卻是不需要接受王夫人的督促的。

    她只能‘利誘’,只能對甄家道我們合作吧,合作對你有好處……

    而這‘利’,也毫無疑問的就是賈政了。

    王夫人:“……”

    不不不,不是把賈政送與甄家,只求賈政出力達成或至少有出力去‘夠’甄家想要他達成的事兒。

    畢竟,便能力已是不能再強求了,但態度至少要有吧?

    王夫人是否有在懊悔自己怎麼就嫁了賈政這麼個廢物並在已經懊悔嫁了這麼個廢物情況下也依舊只能依靠這個廢物行事……而羞憤什麼的,外人並不得而知。

    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王夫人忽然又開始對賈政熱情起來。她一反結婚多年且婚姻生活並不順遂帶來的麻木和近段時間因爲沒了兒子而‘無可避免’的心如死灰,只如同一個才踏入婚姻,年歲不大且對日後美好的生活的期盼中還包含着指望丈夫上進的……少婦一樣,對賈政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就‘至’得賈政毛骨悚然,恨不得能擰着王夫人的後衣領,將之直接丟出去!

    ……

    賈政已經不年輕了。

    這種‘不年輕’不僅表現在他的年紀上,更在於他的政治生命:他已經耗費了太多‘可用’的時間了……可就是這樣,就算他已經努力且花費時間精力的攀爬過了,他的政治生涯也依舊是不順遂的,大多和他同一起點的人這時候都已然達到半山腰還有那等特別出色的都快接近山頂了——比如侯國公——可他還在山腳,在距離起點不過些許距離的地方打着旋兒!

    何其可惱?

    又何其可恨?!

    賈政:“……”

    總之,他是不會甘心的,也好在就在他不甘心的時候,甄家,給了他一個‘可能’的機會。

    即便這個機會是用他兒子的命換來的吧,但總之兒子已經是活不過來的了,還不如就緊緊的把握住這一來之不易的機會,也好叫那孩子的命不是白白拋灑出去的……

    也就加倍的‘賣力’了,便有因此而遇到百年難得一見的‘危機’吧,也反而就激發出了十二倍的努力來——

    卻不想,就在這麼關鍵的時刻裏,自家的人卻是不但不幫着自己還反而拖他的後腿了!?

    賈政簡直難以置信,然後更難以置信的事兒也來了:賈赦,將他告了。

    賈政:“……”

    別說什麼賈赦其實還是衝着王夫人去的,賈政除了是個男人之外半點沒有值得他放在心上的地兒,須知夫妻一體可不單是有福同享而已,這有了罪也是跑不得一人的。

    賈政也自然不能容忍自己的腦門上被扣上這麼一頂大帽子了。卻不想就在他預備着申辯的時候……賈母卻是反教育他了?還不但教育,更是直接截口阻止了?!